明日方舟的天使圣子 第1009章

但白胡子只淡淡看了他一眼：

“因为你让我们饱餐一顿，这一饭之恩自当报答，你就是老子我的恩人。而且罗德岛一直在给郁金香提供药品，附近的感染者能活下来，靠的都是你们的资助。你觉得老头子我是知恩不报的人吗？啊？”

......能把表达善意的话，说的像是恐吓一样的感觉，这也只能说是这位白胡子老头的傲娇了。

罗真好笑的直摇头，顺势给他再递上一杯发酵过的豆浆酒。

白胡子捏着杯子，一脸狐疑的盯着罗真看了好久。

他怎么都搞不明白，这小子像变戏法一样，手指一转就变出用不光的食僫材，甚至连厨具都是自备的，真不知道是什么魔术。

但恩情就是恩情，哪怕他是收割灵魂的魔鬼也是一样。

白胡子老牛一口蒙了豆浆酒，眼睛瞪圆的大叹一声：

“哈——！自从粮食不足，老子我都几十年没正经喝过酒了！我会记住你的，小子。”

“......所以，又是拉特兰修士，又是罗德岛成员的你，来伊比利亚要做什么？你想让郁金香帮你什么，我会替你转达。要打手我也会尽力帮忙，只要你包饭就行。”

罗真：“比起这些，我更好奇老爷子你刚才说的话。你说你是郁金香的大副，所以你们真的是海盗？”

罗真没急着和白胡子说正事，反而很有闲情逸致的又给他倒满豆浆酒，主动具备示意。

白胡子看样子，也很中意这上路的小子，和他的杯子重重撞了一下。

他一边喝酒，一边知无不言：

“郁金香是我老船长的孙女。和雅妮拉的爷爷一样，我们以前确实都是海盗。”

【海盗】......这个词，在泰拉大陆可太新鲜了。

罗真原本也就是开个玩笑，还以为根本没这种概念呢。

毕竟在泰拉的主要国家中，只有伊比利亚是对海洋资源开发最多的国家。

别的大多数国家都不临海，甚至连条大河都很少见，自然不存在海盗的存在土壤。

白胡子继续说道：

“那是在大静谧以前的事情了。伊比利亚的王族贪婪蛮横，在不断往外扩张搞殖民地的同时，也对本地的老百姓毫不留情，苛捐杂税多的离谱。然后面对越来越多的反抗，他们就想出了个不要脸的招数——引进拉特兰的宗教。”

“靠着把拉特兰教定为国教的名头，他们成立了国教会这个打手组织，就是现在审判庭的前身。他们用什么狗屁信仰......啊小子你是萨科塔来着，那就当我没说......用什么天使屁信仰，哄骗老百姓乖乖听话。不听话的就冠上异端的名义，更名正言顺的处理掉，行为越来越没底线了。”

呜哇......听白胡子这粗暴的讲述，能天使她们都微妙的垮下了脸。

这应该是距今一百多年的事情了，能活着见证这段历史的人并不多。

罗真家的教宗应该多少知道，伊比利亚奉拉特兰教为国教的理由。

但以拉特兰的立场，不可能去干涉伊比利亚的行为。更不可能禁止别的国家崇拜拉特兰教，这件事就变成了既定事实了。

但俗话说得好，哪里有压迫，哪里就会有反抗。

白胡子一杯杯豆浆酒下肚，铜铃大的眼睛越来越亮了：

“后来，伊比利亚的王族想要进军海洋，大力发展起海军。虽然陆地向外扩张很难，但海洋是伊比利亚的独有领地，借此争夺全泰拉的霸权也不是没可能——那群狗屁王族肯定是这么想的吧。”

“但和源石技艺不同，军舰这种玩意造出来以后，是谁都能用的。所以我们夺取了国王的船，在沿海港口进行劫掠。自称为海上的强盗，就是海盗了！”

郁金香的祖上就是出了名的大海盗，也就是白胡子年轻时的老船长。

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，眼睛里闪着的光就像个少年一样，意气风发的好不痛快。

伊比利亚有这种海盗困扰，这件事外国还确实不知道，最起码罗真是完全没听说过的。

这一是伊比利亚完全封锁了消息，因为他们王族明显对外的扩张企图，不愿意对外有任何的露怯吧。

第二点大概也更现实，因为王族认为这些海盗，也不可能掀起多大的风浪。

事实也确实如此。

伊比利亚的海盗行为确实盛极一时。

但他们大多都是工人和水手出身，哪怕零星成功的抢到一两艘军舰，也不可能有稳定补给、维护的条件，只能流窜作案。

特别是后来，当阿戈尔的岛民来到伊比利亚之后，情况就更是一面倒了。

说到这里，白胡子重重捶了下桌子：

“那群阿戈尔人，给王族提供了远超过去的技术。他们造出来的军舰，普通的水手根本没法理解了。而且他们还搞出了什么声波雷达，连几百海里外的船都能发现！我们彻底活不下去，大多数兄弟都被斩首示众了！”

呜......

罗真手上的年夕宝戒一阵发热，传来了温蒂她们的动摇。

温蒂和絮雨都是阿戈尔岛民的后裔，斯卡蒂和幽灵鲨更是阿戈尔的尖兵，听到这事情后总是有些复杂的。

虽然这事情也不该怪到岛民头上，但是在这群反抗王权的海盗看来，阿戈尔的岛民就是为虎作伥的凶手，这确实没办法。

但也还好，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。

久到一切都物是人非，连那原罪的王族本身都不存在了。

白胡子也只是个酒喝多就爱聊过去的老头子，叹气的频率越来越多：

“后来的事情，小子你们大概也知道。在我们四处躲避海军追捕的时候，大静谧就来了。”

“大片土地被海洋淹没，那些狗屁王族不断吸血造就的黄金舰队也全都消失了。然后连王族本身，都被自己养的狗咬了手，那些狗腿子国教会也造反了。”

“现在，伊比利亚已经再也没有王族。国教会改名叫审判庭，以前的皇家军队也变成了惩戒军。海洋变成了怪物的温床，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出海了。但船长家的姑娘足够争气，带着我们这些老头子又开始干起实事，直到现在。”

提到【船长家的姑娘】，白胡子就忍不住一脸自豪的笑容，像是在显摆自己的孙女似的。

这说的当然就是郁金香，那位在罗德岛建立前就被凯尔希收编的精英干员大姐姐。

据白胡子所说，郁金香原本也是年轻时凭着一腔热血，反抗审判庭的暴政。

只是她的小团体终究不是正规军的对手。

在被审判官带队抓捕后，郁金香本来会被押送到首都颂圣堡进行审判。

但在这路上，审判官的部队就被恐鱼袭击了。

有意战斗的郁金香被临时赦免，和审判官一起战斗，奋力搏杀。

但最后，没等他们杀出重围，一场天灾就毁灭了一切。

现场只有极少数人活了下来，同时身受重伤，成为感染者。

说到这里，白胡子敲了敲自己额头上的第三只角：

“这是老头子我的功勋纪念章。见过那群海里来的怪物之后，我们就知道，现在不是和审判庭那些老东西小打小闹的时候了。”

“你们那个叫凯尔希的老女人找上了我们，给我们提供了控制矿石病的药。过了几年，她又来和郁金香聊了很多，还说成立了一家治疗矿石病的公司。郁金香就加入了她们，一直到现在。”

这就是白胡子所知的一切，知无不言的对罗真全部袒露了出来。

经过他的描述，伊比利亚距今近百年发生的大事，罗真也有了更深了解。

罗德岛的宗旨是救护感染者，同时尽可能避免和各方势力的冲突。

郁金香既然选择加入了罗德岛，那她肯定也是接受了这一原则。

所以在那之后，她就避免再和审判庭产生正面冲突，一直到了现在。

在海洋怪物（恐鱼）的威胁之下，人类之间的内斗是显得如此可笑，脑子正常的人都应该明白轻重缓急。

伊比利亚的问题多如牛毛，从过去王政时代就留下的隐患越积越多，令人触目惊醒。

罗真在脑中快速计算，将这大量复杂又深厚的矛盾一一串联，思索着有什么能解决的办法。

伊比利亚决不能沦陷，更不能让这里成为海嗣侵蚀大陆的桥头堡，只有这点是肯定的。

想到这里，罗真又想到今天一开始，城里的居民们对他说的话。

他抬头问道：

“城里人害怕的，说是这教会里藏着恶魔，就是指感染者吧？”

“哼......是啊。”

白胡子很烦躁的重叹一声。

城里人不欢迎感染者，这实在太正常了，各国都一样。

只是在伊比利亚的情况，因为本就生活非常艰辛，由此产生的恐慌和矛盾也就更大。

从管理教会的雅妮拉修女的父母开始，他们一边保护着无家可归的感染者，一边也尽可能的争取居民们的理解，将原本教会所有的麦田也都全部公用了。

但这还远远不够满足人们的生活所需，依然有许多人要冒着危险去荒野打猎，进而造成更多感染。

白胡子还哼笑一声：

“那些闲言碎语，不打紧。他们也不敢联系审判庭，生怕审判官把他们也一起带走呢。他们宁可忍受感染者的存在，也不愿意让审判庭介入，这状况老子可是看的挺乐呵的。”

罗真：“......话是这么说，但要感染者一直留在城里，以现在的状况是不现实的。这矛盾迟早会爆发，而且会一发不可收拾哦。”

罗真那清晰且明亮的视线，让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白胡子闭嘴不言，默默用蒲扇似的大手抹了把脸。

他也很清楚这样下去会坏事。

一直躲在地窖里的感染者，和越来越恐惧感染者的居民，双方迟早有一天会憋不住的。

这不是双方自觉能解决的问题，必须要有一个足够权威的管理者进行裁决......比如审判庭的审判官。

如果可以的话，罗真本来并不想在去盐风城前节外生枝的。

可一旦遇上了事情，他就总忍不住要插一脚......特别是有雅妮拉这种善良可爱的姑娘夹在里面的时候。

刚照料好所有感染者的雅妮拉，注意到了罗真看着她的视线。

“......诶嘿——”

这让她回应了一个腼腆的笑容，老旧褪色的修女服裙摆微微飘荡，像朵纯洁的郁金香。

“......白胡子老爹，你们的信使够快吗。”

罗真转头望向老蛮牛，这次相当有魄力：

“我会给你们提供足够的干粮，在城外几公里还有辆能开的房车。在联络郁金香之后，你们就尽快离开这座城市，往北边走吧。拉特兰的使节团会接纳你们，他们队伍里也有治疗矿石病的医疗队，能给你们提供庇护。”

白胡子：“......拉特兰？使节团？除了你们之外，还有别的吗！？”

老牛又瞪大了眼睛，有些傻乎乎的直眨眼。

伊比利亚自大静谧后就完全封闭，期间断绝了一切和外国的交流，难以想象此刻会有正式的拉特兰使节团造访。

这让罗真愉快一笑：

“事在人为，重点就看想不想做嘛。伊比利亚拿拉特兰教当国教，人们看到萨科塔天使，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，这也是他们自己造的孽。”

“而且这次是审判庭......不对，应该说是国教会的老祖宗带队来的。就算审判庭的圣徒来了，见他也得恭恭敬敬叫一声老师。”

为了让审判庭不再一意孤行，罗真也是做了多手准备的。

就算是为了让审判庭自己亲眼看看，海嗣的威胁已经到了什么地步。

他都得继续南下，前往盐风城了。

第40.可爱小鸟审判官将至

罗真一行人，并没有在礁石城这个伊比利亚西部边陲的城市，停留太久。

在雅妮拉修女管理的教会度过一夜后，罗真也是悠闲的给一家子做完了早饭，然后才铆足精神的再次出发。

和他一起离开城市的，还有雅妮拉和白胡子，以及总共18名感染者。

这些感染者中有八成，都是在礁石城土生土长的居民。

只是因为生活艰难，他们被迫在移动城市外打猎或者开垦新农田为生，并且在期间感染了矿石病。

哪怕在大静谧后的伊比利亚，一切都可以摆烂，但矿石病人依然是不被接受的。

健康的居民们会排挤他们，不允许他们再呆在城市里。

但谁都知道，独立的感染者在荒野中，九成九都会死得很惨。

大家都不想死，都在挣扎求生，理所当然就会产生矛盾。

曾经管理教会的雅妮拉的父母，出于善意接纳了这些感染者，但也因此遭到其他居民们的敌视......这也确实无可奈何。

罗真很理解那些不想让感染者留在城市里的普通人，并没打算对此置喙。

而且他们能够容忍这么多年，实际都没做过什么太过激的敌对行为，这已经算很好了。

因为害怕审判官，礁石城的居民们也都没胆子去通报审判庭，这种危险的和平真就维持了近二十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