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七月雨季
因为他们总会创造出各式各样没意义的东西，再人为的赋予其意义。
在这种“没意义”的过程中，罗真见识到了让他着迷的美丽，这是别的生命从来没有带给他过的。
所以，罗真否定海嗣的存在，但同时也或多或少有些愧疚。
海嗣的诞生本身就是个错误，是他的失误。
他应该更早一点，就及时制止这个错误的。
但因为它们也诞生于人类的野心，当时的罗真认为不应该干涉别的人类的选择，就放任了它们的存在。
但到头来，罗真不可能允许它们的繁衍，威胁到人类的生存。
自己绝不是个公平的裁判，罗真自己也很明白这点。
“【......】”
而海嗣，它或许还不能理解，被抛弃的悲伤和愤怒。
但它们绝不会接受这点，依然会认死理的继续顺应本能：
“【父亲，父亲还不愿意回归大群。这是我们做的不够好，我们应当做得更好。】”
“【我们要向父亲证明，大群能够抵达进化的尽头。我们猎杀，我们进食，我们进化。我们承受苦难，等待父亲愿意回归的时刻。】”
在作出判断之后，海嗣连分毫的犹豫都不会再有，这点可比人类干脆多了。
它在瞬息间就从所有人视线中消失，就连严阵以待的深海猎人们都没看到它是怎么移动的。
在无声的大静谧中，只有迎面而来的一阵气流，让猎人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：
在刚才的那一刻，这海嗣起步就突破了音速，却连音爆的声音都被大静谧遮蔽了！
唯一能感知到海嗣动作的罗真，在那一刻手持星薙大剑，挡住了海嗣化作刀刃的触手。
被它的攻击波及到的甲板舰炮，就像一块黄油一样被拦腰斩断，炮塔整个抛入水中，炸起无声的水柱。
海嗣并不愿意和罗真刀兵相向，这是它本能中绝不允许的事情。
但它并不介意绕过罗真的保护，去猎杀其他那些夺走了父亲关注的偷腥猫。
因此它展现出了比人类的舞蹈更曼妙的身姿，水母软体上延伸出的数根触手肆意摆动，从四面八方进攻在场所有人：
“【这艘大船，已经不需要了。大群在这里浪费了许多资源，最终的成果却不尽如人意。】”
“【阿玛雅教会了大群，说这是投资。投资会成功，也会失败。失败的投资，应该及时止损。】”
罗真：“【能理解这个概念，那你们确实聪明。】”
罗真嗤笑一声，手中很不客气的斩断数根海嗣挥动的触手。
但它一点都不介意。
强大的生命力和营养储备，让它能轻松再生出成倍的肢体。
而且哪怕是被斩断的肢体，如果没有第一时间烧成灰烬，它们就马上会再生出独立的小型个体。
对这种级别的怪物，还有一战之力的除了罗真，就只有在场四个深海猎人了。
其他人，哪怕是不甘心的大声怒吼的阿方索船长，他的声音也被完全摁死在大静谧中，只能在大副加西亚的死命拖拽下将他拉远。
但在他们想躲回船舱避难的时候，脚下的甲板却开始大幅度倾泻。
整艘愚人号都快沉了，其他人才注意到，刚才这海嗣从下方直蹿到甲板时，就已经直接把整艘船都撞穿了。
大静谧的歌声依然在持续。
只有被猎人们和罗真围攻，依然显得游刃有余的海嗣怪物，它的声音依然能传到众人耳中：
“【成为大群的营养，回归本源吧。如果你们希望，那大群可以像记住阿玛雅一样，记住你们的名字。】”
“【为大群贡献，为大群提供养分。这将成为我们进化的基石，成为我们■■■——】”
突然，在这个时候，海嗣的声音突然扭曲了。
它的嗓音本该和阿玛雅一模一样，就连那冷淡又妩媚的声线都模仿的惟妙惟肖。
但刚才那一瞬间，它的声音仿佛暴露了本质，变成了黏湿的触手互相摩擦发出的怪声，蛊惑力瞬间消失了。
而且大静谧的效果似乎都一下子消退了，所有人都听到了自然界的噪音，以及海水不断灌进愚人号船舱的声音。
罗真马上意识到了，这是为什么。
他马上掏出守护铳蔷薇，连发将海嗣逼退，顺便说道：
“所有人，拉开距离！然后找个能抓的东西，小心别被晃倒了！”
这是什么意思？众人惊了一下。
但因为是罗真说的事情，所有人都马上听话。
乌尔比安把他那当武器用的巨型船锚插在甲板上，直接凿穿个窟窿来固定住自己，惹得阿方索在旁边破口大骂。
距离比较远的能天使和艾丽妮，就围着桅杆抱在一起，瑟瑟发抖的样子看着还挺可爱的。
至于罗真身边的三位女猎人......就默契非常好，直接二话不说抱住罗真。
罗真倒是很想吐槽她们一下，这种状况下光抱着自己有啥用，那不是更危险吗？
但男人不能说不行，罗真还是努力撑住这三位大小姐的重量了！
随后他启动源石技艺，依靠引力将自己拉到浮空，和脚下的愚人号脱离。
于是，就在这下一刻。
一枚超音速的子弹，贯穿了千米的距离，从天际的彼岸破空而来。
海嗣其实已经发现了这个攻击，而且也判断出杀伤力不足为惧，因此根本没打算防御。
对海嗣的身体构造来说，无论身体任何部位，破一个几厘米的小洞都不算什么大事，子弹的杀伤力是非常低的。
但在即将命中之前，那枚子弹却突然把质量守恒定律按在地上摩擦似的，瞬间变成了一个几十吨重的超巨型十字架！
海嗣哪里见过这种戏法，在那瞬间就被巨型十字架压了个满满当当，整个人都被戳进了愚人号里。
甚至因为这个攻击的动能太大了，已经进水的船尾下沉、船头翘起的愚人号，硬生生又被一锤子把船头按回了水里，致使整艘大船发出凄惨的悲鸣。
这让阿方索船长都快疯了：
“我的船！我的愚人号啊啊啊！！是哪个混账！？谁敢把十字架插进老子的船头的！？”
怒的快流血泪的阿方索，最后还得大副加西亚在旁边一个劲安慰，就差把他抱进怀里摸摸抱抱了。
而这个把子弹变成巨型十字架的奇特技能，其他人或许不认识，但能天使是肯定认识的。
这让她一下子惊喜的抬起头：
“是正义部的真白姐！圣血天使，梅塔特隆号来了！（??＞?＜?）”
在天空之上，拥有着三十六枚天使光羽形成的巨大光环的钢铁战舰，以那巍峨的姿态睥睨海洋，君临世间。
如果视力够好，就能看到圣血天使的首席狙击手真白小姐，正直接趴在空中战舰的船头，朝着愚人号上的一行人竖起大拇指打招呼。
因为梅塔特隆有着制御气流的黑科技，虽然真白直接趴在船头上好像很危险，但只要在光环的保护范围内，那就是个完全无风的环境，很适合狙击手发挥。
然后嘛......
圣子的死忠粉丝团，还在继续发力。
伴随着耀眼的圣光，扇动着源石技艺构成的光翼进行飞行的第九军团长、罗真家的亲卫队首领，圣o琼安小姐，正快速直坠而下。
此时真白的源石技艺正好到时间，扎进船头的十字架消失了。
琼安直接一脑袋扎进十字架砸出来的大洞里，把刚想冒头的海嗣直接怼了回去。
这凶悍的战斗方式，让看着的深海猎人们都为之一惊，没看懂这长翅膀的女人怎么这么勇的。
琼安手持罗真御赐的镜刃大剑，一刀贯穿了海嗣的身体，并且顶着它直接冲破愚人号，飞上天空。
水母怪物试图挥动自己的触手，用比任何武器都锋利的攻击切断琼安的身体。
但它马上发现，自己的触手刚动起来，马上就被某种不可思议的攻击切断，甚至在再生的一瞬间就被继续凌迟。
海嗣花费了一些时间，才理解了这是琼安的源石技艺。
在她周围的空间中，不知何时就布置了无数薄如蝉翼的透明镜片，并且都锋利的削铁如泥。
琼安能像控制自己的手指一样，操控这数量众多的镜刃，形成螺旋绞杀的血肉空间。
“【你——】”
海嗣很想说点什么，想用人类的方式进行交流。
它有很多疑惑想解开，想得到答案回馈给大群。
但琼安没有给它这个机会，压根没打算和这怪物谈话。
她直接带着海嗣飞上高空，手中镜刃大剑一扫，切开了它的躯体。
随后她操控周围无数的镜刃碎片，不断的切割、穿刺海嗣的身体，直到它全身上下再没有一块完好的血肉。
这其实也不是大事，海嗣想到。
自己储存的营养还有很多，随时能够再生。
而且人类的源石技艺不可能永远持续，她不可能一直飞下去，自己迟早会回到广阔的大海。
自己只需要静待时机就可以了，海嗣耐心的等待着......等待着......
......它等待着时机，最终却等到了琼安闪耀的羽翼一甩，独自飞行离开了。
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对手，仿佛刚才这一连串精彩的战斗，对她来说只是不得不完成的敷衍工作，连一点留恋都没有的。
哪怕早一秒也好，她只想快点抱住自家的圣子，好好汲取他的养分，否则自己就会像缺少阳光的花一样枯萎的。
那自己该怎么办呢......海嗣疑惑的等待坠落。
然后，它就会看到。
在琼安离开的背后，和自己构成一条直线的前方，正漂浮着那奇特的金属战舰。
明明是艘船，但它既不在地上开，也不在水里开，而是在空中飘着。
然后在它的船头部位，左右两侧延伸出的结构中央，有一个黑色的大窟窿，中间仿佛闪烁起光芒......
......那是，武器？
是炮——
海嗣的思考在此中断。
钢铁之翼o梅塔特隆的主炮，轰鸣咆哮着在多层能量圆环中增幅穿过，以比射出时扩张十倍的能量贯通天际。
被【暴力】这一绝对真理所笼罩的海嗣，被无法反抗的热量所泯灭，最终连一粒细胞都没留下。
最起码就这一回合来说，人类的真理依然要凌驾于海嗣，这是件好事。
第80.罗真的王之军势【大章】
愚人号上的众人，都像是看上帝一样抬着头，眼看着梅塔特隆那毁灭的喷射白光。
都已经不需要深海猎人们用自己的感官去探查，所有人都知道那只刚进化的海嗣已经被泯灭的粉粉碎，甚至连一颗细胞的情报都带不回大群之中。
如果阿玛雅还活着，她或许还能以人类的特有的狡猾思考，知道应该留个后手。
但海嗣不存在这种思维......最起码这次还不存在。
罗真倒是希望，它们能继续保持现在这样的“纯真”，可别学会人类的谎言的狡诈。
但话又说回来，虽然罗真刚才怼阿玛雅海嗣怼的很开心。
但他心里，其实也隐隐有一点天真的期望。
如果海嗣，能够从自己的求生本能中寻求到“意义”，开始和人类一样在生命的荒漠中寻求自我认同的价值，那它们本质上其实就和人类无异了。
到那一天，它们和人类的战争或许会更加不死不休......但也有可能走出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。
自己能不能见到，这种荒唐的未来呢......
罗真用一声笑叹，把这种想法全藏在心里，决定一个人都不告诉。
然后他第一个低下头，拍拍手对众人说：
“大家别忙着休息，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呢。总之赶紧先抢救一下这艘船，否则等会儿大家就一起沉进水里喂鱼咯。”
歌蕾蒂娅：“......阿戈尔的猎人在水下也能呼吸。如果你不想淹死，那我就给你传递空气吧，有偿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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