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日方舟的天使圣子 第1317章

作者:七月雨季

德克萨斯正抱着蜷缩成一团的狮蝎,两个姑娘在床上沉沉的睡着,连呼出的气息都仿佛是香甜的。

这状态明显是经过了一番鏖战,让阿芙朵嘉女士顿时脸色羞红,又恶狠狠的瞪了罗真一眼。

罗真只把这当做如沐春风,给她又倒了杯豆浆:

“本来刚才我就想和你边喝边聊的,但你没有给我这机会啊。我觉得不管是什么事情,首先都应该试着通过对话来沟通一下,否则就和强盗没区别了。阿芙朵嘉小姐你觉得呢?”

粉毛母狼大小姐没有回话,只是一如既往用那充满敌意又屈辱的眼神瞪着他。

这感觉,可比当年白金来暗杀自己的时候带劲多了......罗真其实还挺享受的。

毕竟好歹算是杀手嘛,比起白金那毫无职业素养的摸鱼惯犯,阿芙朵嘉都已经算得上意志坚定了。

罗真也没打算一下子就说服阿芙朵嘉,只自顾自说着:

“我知道你没法信任我们,但我还是要说,是杜林人自己邀请我们来的,可不是我们自己擅闯的啊。”

“你应该也知道,他们城市的穹顶和铁道坏掉了,所以来请我们帮忙修理。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斯第奇,你应该认识他吧?”

......阿芙朵嘉没有否认,只是依旧用力的瞪着罗真。

罗真看出她有说话的意思,因此将她嘴里的筷子拿了出来,沾了点少女晶莹的唾液。

阿芙朵嘉动起麻木的唇舌,第一次通过语言和罗真沟通了:

“杜林族的认为,杜林族自己,能解决!不需要地上人的,干预!......反正你们,肯定是窥觊着地下城的科技和资源,所以才会来的吧!”

嗯......这话罗真还真没法否认。

虽然他自己更多是出于单纯的好奇心才来的,但作为阿卡胡拉的酋长,依娜姆确实是怀着这种捞好处的想法才来的。

但这也是人之常情。依娜姆也只是想找机会建立合作关系而已,还没到要偷要抢的地步,阿芙朵嘉的说法明显是怀着最大恶意的揣测了。

但就算这么和她解释了,这个明显PTSD的鲁珀姑娘也肯定不会相信,那就是百搭。

所以罗真思考了一下,干脆换了个角度:

“你的担心不无道理。确实杜林族的城邦与世隔绝,现在突然建立联系,肯定会有很多风险吧。但是阿芙朵嘉小姐你有没有发现,你说这些已经晚了?”

“我们已经来到际崖城了,而且也被这里的居民投票接受了。就算你现在把我们赶走,或者干脆杀光我们,我们在地上的同伴也会源源不断的跟来。而你们现在甚至没法迁移,是躲不开地上人的。还是说你有办法说服杜林族,通过全民投票让他们炸毁通往地上的升降梯之类的,物理隔绝彼此?”

呜......!

罗真这作弊的说法,马上就让阿芙朵嘉自知理亏的咬紧牙关,纠结的额头冒汗。

她确实根本没想好解决方法,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一时冲动,完全是因为对地上人有阴影罢了。

眼看她露出破绽了,罗真马上把豆浆一推:

“你舌头应该还麻着吧?刚才狮蝎划破的伤口我已经帮你治疗好了,先喝点豆浆压压惊吧。”

......阿芙朵嘉并没有接受罗真的好意,只是更加警惕的来回看着乳白色的液体和他的脸。

罗真还挺享受这种看待犯罪者似的冰冷视线的,因此说道:

“放心,我没下药。如果我真想对你做什么,刚才趁你昏迷的时候就早做完了。要不然我先喝一口做示范?”

阿芙朵嘉:“......虚伪的男人。你都没解开对我的束缚,要我怎么喝?难道是低下头在你面前舔吗?”

啊这还真是疏忽了,罗真又被阿芙朵嘉的冷漠话语刺激的爽了一下。

他掏出吸管放进被子里,主动将另一头送到阿芙朵嘉嘴边。

这姿势实在是太屈辱了......阿芙朵嘉都快哭了。

但事已至此,阿芙朵嘉只能强忍泪水的哽咽着,张嘴吸了一口豆浆。

“——好好喝!?”

虽然还没有加酒精,但在杜林城邦住了好几年的阿芙朵嘉,似乎也是很久没喝过正常的饮料了。

这让她一边眉头紧皱,怀着深深的屈辱与委屈,一边又无法抵抗身体本能的汲取着水分和糖分,连毛茸茸的粉色狼尾巴都在晃悠。

自己之后又要养一段时间人质杀手了吧......

罗真都想拍张照给白金看看了,心情格外愉快。

31.让蕾缪乐只能在旁边看

因为家里多了阿芙朵嘉这位杀手......或者说是迷途的小母狼吧。

罗真多少得在乎一下人家的精神卫生,不能再像以前一样,带自家女孩子回房间乱窜了。

等德克萨斯和狮蝎软绵绵的睡醒之后,罗真就让她俩回自己房间,给自己和阿芙朵嘉一点空间。

然后罗真就给阿芙朵嘉解除了束缚,让她恢复了自由。

阿芙朵嘉揉着手臂上被绳子绑过后留下的淡淡红印,一脸警惕又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:

“您......阁下,到底有什么企图?莫非是想对我施以怀柔,让我感恩戴德的成为拉特兰教的信徒吗?如果您是想让我背叛杜林族,成为阁下侵略这片地下天堂的帮凶的话,那还不如早点杀了......”

罗真:“首先第一点,我确实想对你怀柔,但目的不是让你信教。而且正经的萨科塔人从来不传教,这点你也应该知道吧?”

罗真打断了这姑娘警惕心极重的阴谋论,甚至觉得有点好玩。

阿芙朵嘉那股刻入骨髓的敌意之下,其实藏着深深的不安,这点经验丰富的罗真是轻松感觉到了。

她就像只被人类虐待过的小狗,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信任人类了,只能通过努力的呲牙和炸毛来维持那么一点点安全感。

罗真很能理解这种感觉,所以才更要平常心的对待:

“第二点,我刚才也说了,如果我真的要侵略际崖城,光靠你是完全挡不住我的。聪明的阿芙朵嘉小姐难道看不出,我们的实力差距有多大吗?我可以把弩还给你,再对我动手试试怎么样?”

说着,罗真还真把阿芙朵嘉那把精巧如艺术品似的重弩还给了她。

阿芙朵嘉抿紧嘴唇,咽了口口水。

她通过手中的重量,就知道自己的武器应该没有被动过手脚,他还真的就保持着原样。

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惧感,对地上人的不安,还有各种疑惑和困扰交织着......让阿芙朵嘉动作标准的端起弩箭。

她蓄势待发,箭头瞄准罗真的脑袋,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两米。

只要自己的手指轻轻一动,弩矢就能贯穿这男人的脑袋,而且不会再有人阻止自己了......大概。

“我真的会射哦?如果阁下以为,光靠刚才那点怀柔,就足够让我动摇的话,那就大错特错了!......像您这种人的花言巧语,我才不会......不会......!”

阿芙朵嘉的话语,和身体反应呈现强烈反比。

她说自己没动摇,其实分明是动的要命,连扣着扳机的手指都一个劲发颤。

她这么漂亮的手,又白嫩又细长的手指,应聘去做手模都是一等一的。

这真不适合握冷冰冰的弩,而应该是握些别的东西......比如说钢笔之类的才对。

罗真面对瞄准自己眉心的箭头,依然不动分毫:

“在你过去的人生中,有遇到过萨科塔人吗?”

“......什么意思?”

阿芙朵嘉不安的喘着粗气,努力维持自己的戒备。

罗真继续说道:

“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萨科塔人的。卡奇·叙光说过,你来际崖城已经好几年了?那考虑到你的年龄,你应该是在20岁不到的年纪,甚至可能还未成年,就逃出乌萨斯的吧?”

“我不知道你遭遇了怎样的变故,你也不可能认为我能感同身受吧。但你如果是逃难到萨尔贡,再机缘巧合的到达际崖城的话,那过程中有试过去拉特兰吗?有扣响过那里的大门吗?”

罗真的问题是非常认真的,他真的想知道这个答案。

如果她来际崖城的时间超过五年,那或许那时候罗真都还没离开拉特兰。

如果命运有所偏差,说不定阿芙朵嘉就会被罗真收留了。

母狼大小姐的疑惑,一时间压倒了警惕,让她真的下意识回想起自己早就决定忘记的地上人生。

她的思绪回到几年前,自己刚刚家破人亡,失去一切的时候......

自己是怎么从一个悲春伤秋的文学系大小姐,变成如今这个自认为杜林族的自己的?

“......我的父母,遵循着他们从叙拉古带来的信仰,依然虔信拉特兰教。但乌萨斯的萨科塔人很少,我只认识教堂的老主教,是个慈祥的萨科塔老爷爷。”

阿芙朵嘉的声音在发抖。

是努力克制、但依然克制不住的那种。

她绯色的眸子闪着泪光,终于连弩箭都握不住了,双手缓缓垂下:

“那是我的父母,为城里修建的教堂......一切按照拉特兰的样式建造,连每一块洁白的砖石,都是从圣城进口来的。”

“那位老主教也是,被父亲的热情所打动,千里迢迢移居到寒冷的乌萨斯北方城市......父亲想要散播拉特兰教的福音,让贫苦的矿工们也能有温热的烛火栖身。所以他以新修建的教堂起步,开始做福利事业,为矿工们发放救济物资......也因此惹祸上身。”

阿芙朵嘉深吸了一口气,硬是强迫自己憋住落下的泪水。

她是只倔强的母狼,在乌萨斯严酷的环境中千锤百炼出的独狼。

她抿着嘴,噘着微微发白的唇,显得很用力:

“有人弹劾了父亲,说他贪污城市的税收。在那些乌萨斯皇帝的黑狗到来的同时,连那些受过父亲恩惠的工人也一起引发暴动,闯入了每周都会接济他们的教堂。”

“老神父死了。在被剥下那身主教服时,也依然死死藏着他的守护铳。我的父母也死了,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抢光了。只有我逃了出来,看着那些阴谋与狂热,和火焰一起升腾,点燃漆黑的夜。”

......罗真什么都没说,只是默默垂下目光。

要分析的话,罗真能说出很多推测。

像是平民的暴动未免显得太有针对性,阿芙朵嘉父亲的行为恐怕是触及到了别的贵族集团的利益,导致被有心人煽动利用了......就像早露的父母一样。

但这些分析都没意义。

阿芙朵嘉这聪明的姑娘肯定也都知道,但已经没意义了。

倔强的母狼吸了吸鼻子,迷人的声线变得有些沉重:

“阁下应该明白的,我没有脸去拉特兰。实际我也没得选,我能做的只有一路逃避追杀,尽可能往人迹罕至的地方逃,不知不觉就到了萨尔贡了。”

“我知道,萨科塔人和乌萨斯的阴谋无关。但我无法切割的那么仔细......在那宏伟华丽的圣城中,当真没有任何阴谋的影子,以及争权夺利的私心?”

嗬......阿芙朵嘉无声的勾起嘴角。

她笑得很美,但又很冰冷:

“如果真是那样,那拉特兰教典籍所说的【信者皆能得救】,恐怕也只是个谎言吧。能得救的只有优秀的萨科塔人,其他低劣的种族是做不到和天使们平等相处的。生在那片污浊的大地上,只会弄脏你们洁白的光翼。不如您也一起留在际崖城如何?这里的人们会很欢迎您的。”

罗真:“......你无法信任拉特兰,但却能信任际崖城吗?”

罗真沉默了一会儿,问出了这个简单的问题。

他不想贸然去安慰阿芙朵嘉什么,每个人经历的不幸都不是外人能随便感同身受的,那就单纯只是冒犯而已。

既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,阿芙朵嘉也都豁出去了:

“是的,因为我亲眼见识到了。杜林族天生的欢闹和可爱,还有优秀的科技能给他们富足的物质基础,他们就生活在这片已经完成的乌托邦。这来之不易,不知道是怎样奇迹的堆叠,才能诞生如此的生活环境。”

“所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们,不让他们受到地上世界的污染。因为杜林族很聪明,如果他们体会到了地上人的威胁,肯定也很快会想出对策。”

“而我不想看到......不想看到与世无争的杜林族们,为了自保而开始制造武器。开始变得以计算杀死敌人的数量为乐,甚至用那天真无邪的态度开始比赛。”

......她都想到这一步了啊。

罗真撩起前发,无声望着天花板。

他确实也没什么好对阿芙朵嘉说的了,她想的足够透彻了。

重要的是,虽然罗真知道她的思想很滑坡,但确实在理论上自圆其说。

单纯用话语,是不可能让这固执的大姑娘改变想法的,自己必须用点更实际的。

罗真低垂眉目,看着她握着弩的手。

她莲藕似纤长的手臂,和那精巧的金属铁块真是不搭调,罗真依然这么想。

因此他伸出手,去接过阿芙朵嘉手中的重弩。

“......!”

阿芙朵嘉的心理阴影涌起,下意识身体猛颤一下,差点就要直接用指甲挠上罗真了。

但她还是忍住了。

她是个聪明的女人,也确实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萨科塔少年的实力差距,无谓的反抗是没意义的。

......而且说实话,她这么多年来,从未对任何人倾诉过心里憋着的话。

无忧无虑的杜林族完全无法理解她遭遇过的苦难,哪怕以故事的形式写出来,杜林族人们也只会以为【追杀】是和【捉迷藏】类似的概念,纯粹当做荒诞的喜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