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日方舟的天使圣子 第557章

眼看好不容易说起正事的气氛，又要被这坎黛拉插科打诨混过去了。

罗真马上咳嗽一声：

“其实也没什么。就是我和诗怀雅，之前就伪装成她公司的联络员，去你的工厂走访过。然后就是顺便潜入一下，找到了进出货物的暗账，再根据运送地点一路顺藤摸瓜而已。”

“啊......是这样。”

坎黛拉似乎有些沮丧的嘟起嘴，对这一点都不浪漫的理由感到失望。

她这举动倒是相当的少女。

要是再年轻个20岁......不对，起码10岁吧，罗真还真没自信把持住。

但一想到这女人内在完全是个愉悦犯，对男人的兴趣大概率在于解剖，罗真就完全没兴致了。

坎黛拉轻松的耸了耸肩：

“那我就理解了。工厂的负责人是害怕被我惩罚，所以瞒下了这件事吧。然后加上您那改变种族的奇异能力，诗怀雅大小姐那极具辨识度的老虎尾巴也隐藏起来了......啊这么说起来，您队伍中那个叫柳德米拉的母狼，莫非也是这样隐藏身份的？我就说一行人里，为什么只有她的身份完全查不到。那根据我找到的照片，加上她和陈晖洁世侄的亲近度，果然她就是......”

罗真：“嗯哼......多余的事情咱就先别提了。市长小姐你也不想被我灭口，对吧？”

这女人果然危险的要命，罗真再次提起个心眼。

光是从知道自己会改变种族这点，她就这么快联想到塔露拉的身份了，这举一反三能力不去当侦探真是可惜了。

而哪怕罗真都说出这种威胁了，坎黛拉非但没害怕，反倒笑的更加愉悦了。

她也不急着说明，而是先打开办公室的橱柜，拿出两个高脚杯和红酒。

她笑吟吟的递过一杯给罗真：

“这是我多索雷斯出产的最高级奢侈品，是这座城市的名片。我故意营销的有价无市，借此挑动那些贵族们争相竞价。这不失为一个从他们手中回收民脂民膏的好办法，对吧？”

罗真：“前提是你把这些民脂民膏还给民众的话。”

罗真眯着三白眼，姑且还是喝了一口。

他不怎么会喝酒，也品不出这和普通的红酒有什么区别，只知道挺好喝的。

坎黛拉也不介意。

她倚靠在桌前，也不在乎这是在男人面前，悠闲的放松身体说：

“要解释我的所作所为，就要从头说起呢......圣子大人，您知道我们玻利瓦尔的历史吗？”

罗真：“别叫我圣子，也别叫我大人，我听着膈应。......历史我大致了解过，听你家埃内斯托说的。”

罗真也不客气，顺着坎黛拉的手势指引，就坐到了她的市长宝座上。

坎黛拉坐在桌上，而罗真坐在椅子上。

这微妙的就形成了高度差，坎黛拉稍微动动腿就会碰到他，而且还距离极近。

在这个角度看坎黛拉，除了发色完全不同外，五官面容都和罗真认识的一个人颇有些神似。

但罗真完全没提，只等坎黛拉继续说下去。

市长小姐也笑盈盈的继续说了：

“在大约400年前，伊比利亚人在北方的海岸靠岸，成为了这片无人荒野的第一发现者。”

“那时候的伊比利亚人还拥有着开拓未知的精神，非常热衷于开拓人类的已知版图。所以他们的船队多是冒险者和勘探者，对发掘土地潜力有十足的热情。”

“很快，他们发现这片充满恶兽的荒芜土地里，掩埋着巨量的源石矿脉。那储量非常惊人，足以当之无愧的被称为世界第一......当然，现在是被矿业大国雷姆必拓超越了。”

坎黛拉悠哉的说着故事，顺便给自己和罗真继续倒酒。

坎黛拉娓娓道来的说法，比埃内斯托说的更有意思点，真就像个说书人一样有声有色的。

她舔了舔湿润的嘴唇，继续说道：

“伊比利亚人的开拓挺成功的，为这片大地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开拓者。”

“不过毕竟是大陆南北两极的飞地，伊比利亚人也觉得光靠海路是不可能维持一片国土的。所以他们至始至终没把这片大地纳入国土范围，只是一片命名为【玻利瓦尔】的附属地。”

“然后几十年过去，从这里出土的源石销往全大陆，为伊比利亚带来了巨量的财富。这些财富变成了他们引以为傲的黄金海岸，变成了几十个沿着海岸线建立的移动城市，变成了他们探索深海的无敌舰队。”

“但是好景不长。伊比利亚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问题，探索的热情突然戛然而止了。他们的船队偃旗息鼓，很多甚至就地废弃。被留在玻利瓦尔的开拓者们也不知所措，又没条件从陆路回到远在南方的祖国，就这么在这片异国他乡被迫留下了。”

罗真：“这然后，就是莱塔尼亚人来殖民了？”

罗真这就学会抢答了。

坎黛拉弹了下舌头，发出【哒~】一下脆响表示赞许：

“要这么说也没错。实际上嘛，从伊比利亚人实际放弃，到莱塔尼亚接管土地，当中还经过了一百多年的混乱时期。世人都知道这里的矿石值钱了，自然有很多人窥觊财富。”

“但是那时候，全泰拉还不流行所谓【国家】的概念。虽然对矿脉的争夺从未停歇，但都没人考虑过要建立国家，顶多是独立的移动城市就是顶天了。”

“然后一直到两百年前，莱塔尼亚的外力才征服了这片土地零零散散几十个移动城市，把这片土地变成了附属国，玻利瓦尔才第一次有了【国家】的概念。”

说到这里，坎黛拉自己都笑了。

她前倾身子，胸口从罗真的头顶堪堪蹭过，从他背后的橱柜里拿酒。

在又开了第二瓶酒倒上后，坎黛拉愉快的笑道：

“这很有趣不是吗，圣子大......啊不对，罗真君~。”

“从历史来看，最有资格自称是玻利瓦尔主人的，就是伊比利亚。但伊比利亚等于事实上放弃了这个资格，对这片土地并没任何归属感。而留在这片土地上的第一批居民，在一百多年的混乱中各自占山为王。与其说是这里的主人，不如说是分裂成几十个部族、互相争权夺利的仇人。在莱塔尼亚决定征服这片土地的过程中，这些各自的部族互相之间还发挥了不少作用，出的力甚至比莱塔尼亚本国的军队还大哦。”

罗真眨眨眼：“所以你是不同意玻利瓦尔统一的？觉得没有这条件？”

“不~。”

坎黛拉清爽的摇头：

“我是说，老潘乔想要的那种统一是不可能的。他只想要和他相同想法的人，而排斥其他所有不同想法的。这结果到最后，只会是杀光所有敌对者，让这片土地上的居民十不存一而已。到时候的玻利瓦尔会是一地鸡毛，不管是谁来碰都一触即碎，根本没有对外的抵抗力。”

“但是啊，归属感这种东西是能培养的。老潘乔只想着靠大棒解决一切，但我更喜欢用糖果。把不同阵营的人都变成自己人，这感觉不是很好玩吗？”

“谁知道呢。”

罗真耸耸肩，对坎黛拉轻佻的说法不置可否。

有一说一，罗真也完全不觉得潘乔的做法有可行性。

以他的做法，除非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这些窥觊的外敌都原地自爆，否则是不可能积蓄起能和那两个大国抗衡的力量的。

但坎黛拉如果只想靠糖果来笼络人心，那结果也是制造出一帮软骨头的墙头草而已，本质并没有区别。

但罗真不觉得坎黛拉也和潘乔一样，这么简单的道理也看不懂。

所以嘛，坎黛拉只继续说下去：

“然后啊，莱塔尼亚的贵族统治，持续到了现在。在那位恐怖的巫王陛下统治下，玻利瓦尔也诞生了一批贵族阶级，就是现在所谓的辛嘉斯人。”

“如果巫王继续他长生不老的统治，那玻利瓦尔肯定也只会这么下去吧......但事实是，没有东西是长生不灭的。强大如巫王也会死，然后双子女皇登基，引发的混乱才给了玻利瓦尔变化的契机......啊抱歉，我刚才是随口说的。圣子陛下是永生不灭的也很正常哦，毕竟是神嘛。”

罗真一翻白眼：

“得了吧大姐。别有事没事故意试探我一下，我都说我只是个普通的萨科塔人了。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自杀给你看啊？”

坎黛拉：“哈哈哈哈~！那第二天，我的多索雷斯就要被圣战天使的大军荡平了啦！虽然这个结局也挺有趣的，但还是太早了，您别生气嘛~。”

坎黛拉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，乱蹬的双腿时不时会蹭到罗真，让他浑身膈应。

所以说，这大姐到底几岁！能不能给个准话！

对坎黛拉这莫名放纵的言行，罗真是膈应的不行，快被她逼疯了。

还好，她笑归笑闹归闹，正事还是要说的。

她擦着眼泪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：

“总之呢，我刚才说到哪里来着......啊对了，双子女皇。”

“那两位女皇陛下虽然很有能耐，但还是毕竟不如巫王。距离她们登基二十多年过去了，莱塔尼亚内部依然暗流涌动。她们自然也没余力干涉玻利瓦尔，这才让崛起的哥伦比亚有机可乘了。”

“结果就是如今您看到的这样。玻利瓦尔这小小的乡下地方，塞了各式各样的种族、人群，和他们的思想、思考。混乱和争夺就像是这里永远的主旋律，从来不止停歇。”

“但是啊，罗真君。这是会停的。玻利瓦尔总有一天会和平，而这和任何人的努力、胜利、失败，都无关。您知道，这是为什么吗？”

罗真：“洗耳恭听。”

罗真抬抬酒杯，给足了坎黛拉话头。

坎黛拉于是露齿一笑，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：

“答案就是石头啊。等到玻利瓦尔脚下的石头挖光的那一刻，这片土地就再也没有值得被争抢的价值，就能达成真正的和平了！”

坎黛拉放纵的大笑着，像个孩子一样快乐。

事实上，这是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的答案，只是谁都不会去认真想到这一步而已。

玻利瓦尔的价值是地表下的矿脉，这点无论是四百年前还是现在，都没有区别。

玻利瓦尔接近400年的历史中，大半时间都在混乱中度过。

这导致根本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，能够完整统计整片大地的源石开采量，更没法统计剩余的储量。

如今玻利瓦尔这割裂的状况，让三方势力连自己手下有几座移动城市都不清不白的，更别说矿脉储量了。

而能够知道这一切的，就只有站在三个鸡蛋上跳舞，和三方都有深入贸易关系的坎黛拉了。

她干脆站到桌子上，一脸兴奋的张开双手，居高临下睥睨着罗真：

“50年！这个所谓的国家脚底下，剩余的矿脉储量，最多只够开采50年的了！”

“但这还是太慢了！等看到那一天的时候，我都已经成老奶奶了！所以我才为它踩个油门，让这个国家能加速来到那一天！”

罗真：“然后，你就靠着你储存的大量源石做资本，让这个国家独立吗？”

罗真淡定的喝着酒，并没有被坎黛拉的疯样吓到。

毕竟在看到她储存在核心区的巨量源石后，罗真和诗怀雅一通合计，已经猜的大差不差了。

诗怀雅虽然觉得这个想法太过疯狂，但依然给予了很高的评价，甚至觉得坎黛拉这是个很聪明的手段。

哪怕等不到50年后，光是坎黛拉目前储存的源石量，就足够支撑好几场国家级战争了，甚至足以让两个大国都要掂量掂量损失。

这证明坎黛拉并不是单纯混吃等死，而是确实在准备搞事情。

当然，到时候玻利瓦尔的日子肯定不好过，但最起码有机会作为一个正常国家被认同。

但是罗真觉得，坎黛拉并没有这么宏伟的目标。

事实是，听到罗真这么说，坎黛拉的兴奋劲一下子就过去了。

她重重叹了口气：

“独立，独立啊......这个词汇有太多梦想，又有太多的龌龊了。所以老潘乔的想法，我怎么都没法理解，太无聊了。”

“比起地表下的石头，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，实在是太没价值了。”

“人哪里都有。哥伦比亚资本家的血汗工厂里，萨尔贡王酋的奴隶集中营里。能明码标价，用一块面包买来的人命，在这片大陆上实在数之不尽。就算我用多索雷斯所有的钱去买，也买不下全部吧。”

坎黛拉极尽讽刺只能事，笑的相当戏谑。

罗真能感受得到，她是发自内心的鄙夷人类。

虽然她制造出了多索雷斯这么个吸金窟，让人们能在自己的城市里尽情沉沦。

但这做法，在她眼里，大概就和闻到腐肉聚集而来的飞虫没什么两样。

这个女人是绝对的讨厌人类。

而且不是现在才这样，从很久以前就是了。

但是尽管如此，她冰冷的视线却又很快焕发生机。

她在书桌上跪坐下来，身子前倾。

那散发出浓郁酒气的脸，凑近到罗真面前，一直到快贴上他的程度。

坎黛拉抑制不住兴奋，眯着眼睛的嘻嘻直笑：

“呐呐呐，罗真君......你不想，征服一下玻利瓦尔吗？”

“我对老潘乔也说过了，虽然我本人对国家独立毫无兴趣，但如果有人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麻烦事，那我是很愿意帮一把的哦。毕竟石头存着也是存着，要我等50年又太久。要是有人能让这个进程更快一步，那我也很乐意推一把哦。”

“如果罗真君愿意，那我可以发自身心的，为您宣誓忠诚！不管是多过激的玩法，吸我的血还是吃我的肉，哪怕把我一寸寸凌迟着玩，我都非常乐意！”

罗真拼命摆手：“太重口了太重口了。我又不是萨卡兹的魔王，哪来这么重口的玩法，不存在的。”

还在罗德岛写作业的阿米娅，被自家的屑哥哥cue的打了个喷嚏，胸都要气涨了。

这让坎黛拉鼓起脸，一副不高兴的模样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