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变乱之獭
“如果不是……”
“如果不是，就不用了吗？”
阿罗娜天真地看着我，追问却颇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。
沉默片刻，我深吸了一口气：“如果不是的话，就按照原定的那样，将key和AL-1S分开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什么为什么？”
“这样一来，不是很奇怪吗？”
阿罗娜碧蓝的眼眸中，仿佛带着一种，让人陌生的奇异神采：
“按您的说法，您对爱丽丝同学已经彻底失望了，只想要利用她可能持有的力量……既然是这样的话。”
少女的声音轻柔得不像话，在我听来却振聋发聩：
“不管是AL-1S，还是key，亦或是爱丽丝同学，都只要用相同的处理方式，不就好了吗？”
一时间，我竟然被阿罗娜问得语塞，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我自己都觉得空洞无力的话来：
“这……这是不一样的……”
“哪里不一样了？”
今天的阿罗娜，不知道为什么，非得盘根问底般，让我心头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怒火。
连你，都用这种态度来诘问我了吗？
“哪里都不一样！”我低吼着，并想到了个恰当的理由，“如果是爱丽丝……如果是爱丽丝的话，她会更便于我去控制！这样说的话，你总能够明白了吧！”
“老师。”
阿罗娜平静地呼唤着我：“你果然，还希望，可以去相信呢。”
“……什么？”
“爱丽丝。”
那只如天空般澄澈的眼眸，仿佛一面镜子，能够倒映出我的内心，使我不敢再直视。
但她并不愿意放过我。
踮起脚尖，伸出双手，捧住我的脸颊，阿罗娜强迫我与她面贴着面。
就连带着如草莓般酸甜清香的灼热的呼吸，都被什亭之匣完美地模拟了出来。
“不要逃避，老师。”
阿罗娜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，吐露着一个，我现在，真的、真的，不想去正视的事实：
“您，对爱丽丝同学，还有感情。”
这个瞬间，我感觉自己的思绪只剩下一片空白。
随后，和爱丽丝共处的种种画面，在我记忆中浮现。
她对我的信赖，对我的依恋，对我的喜欢……
下一刻，泪水不受控地夺眶而出。
“阿罗娜……”
我抱紧了，我在这个世界上，唯一能够信任的她，呜咽着：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……为什么爱、爱丽丝……到底是为什么啊……”
纵然对我毫不留情地下了杀手的是key。
但我做不到。
我没办法，把她和它彻底区分开来。
我想去相信，相信爱丽丝和key，并不是同一个存在。
可是……就像莉音说的那样。
纤手抚摸着我的后脑，使我哭得更上气不接下气，甚至语无伦次起来：
“为什么……爱丽丝要杀我，我明明对她那么好，莉音是被我劝服的……我也没做错事，她也称呼我为老师了的……我想把她当成学生可为什么，为什么她就不是普通的学生？只要是学生的话……只要卡片显示攻略成功……”
“没关系的，没关系的。”阿罗娜在我耳边轻声安慰，“并不是老师你的错哦。”
“这个老师……这个老师又不是我想当的……！爱丽丝难道不是也联邦学生会长留下的吗？为什么，为什么会想要杀掉我啊……”
“好啦，乖啦。”
阿罗娜宠溺道：“我不也是联邦学生会长留给老师您的吗？所以呀，联邦学生会长是不会害您的哦。至少，您完全可以信任我，也完全可以信任，那位失踪的联邦学生会长。”
或许，是这样吧。
然而，我现在什么也不想思考，只想向阿罗娜宣泄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——
“阿罗娜……我真的好累……这种每天每天都要担惊受怕的日子，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……一旦你不在我身边……”
“不可以这样说哦！阿罗娜我呀，会永远陪在您身边的！”
“呜……我知道，我知道。可无论怎么小心……意外总会发生的，就像这次这样……我只能不断地去攻略……可我真的不懂该怎么做，更不想那样去做……”
阿罗娜将我抱得更紧了几分：“嗯，我也知道的。我比任何人都要知道，老师您其实是个温柔的人，就算面临这种处境，也不想为了得到更多力量，去欺骗任何人的感情。”
“不，我已经做了这种事了，椿她就是……”
“没有哦。”阿罗娜说，“您还没有真正那样做。”
“可是，可是，我确实是抱着不纯粹的功利心。”
“可您也确实还没来得及做。更何况事出有因，您居然能为此愧疚，已经很厉害了。”
本来还在抽泣的我，没忍住，笑了出来。
“你这到底是在安慰我，还是在暗讽我呢？”
“嗯……”阿罗娜沉吟了好一会儿，“都有？”
“哈哈，你可真是……”
我将这世上，唯一能让我信任的存在，紧紧拥在怀中。
感受着虚幻又真实的温度与触感，我低声道：
“阿罗娜，有你在，真好啊。”
就算没有权能，也无所谓了。
不。
正因如此，才最好不过。
“真的吗？”阿罗娜惊喜，然后试探着问，“那明天的草莓牛奶可以加倍吗？”
“……仅限明天。”
“太好啦！”
阿罗娜的欢呼在耳边，有些吵耳朵。
和她又说了会儿悄悄话，我心满意足地回到现实中。
看着镜中，与进入什亭之匣前，毫无区别，只是神色更加坚毅的自己。
我作出和往常一样的笑容，眼中寒芒闪烁：
“我，绝不会流泪。”
说罢，我深吸一口气，转回身。
接下来，就该处理，爱丽丝的事情了。
第一百零九章 给若藻的奖励
朝着阿罗娜哭了一通，我感觉，自己被key杀死、及其他各种事件所积攒的压力，都消散了许多。
就是稍微有点，损害我在阿罗娜处，本该英明神武、坚毅果敢、完美无缺的大人形象……虽然可能本来就不存在。
仔细想了想，感觉她好像，从来都对我不是很尊重。
人工智障是这样的。
洗完澡后，我回到卧室，思考究竟该如何与爱丽丝……或者AL-1S/key相处。
说实话，阿罗娜说的是对的。
我对爱丽丝，是有感情的。
正因如此，我才更无法接受背叛，即便可能只是操控着她的其他的存在。
所以……
“我所需要的，只有爱丽丝。”
我坐在书桌前，握紧了手中的笔，目光逐渐坚定：
“无论是灭世的兵器也好……是无名众神的公主AL-1S或者key也罢……如果不是我的爱丽丝……
“那就给我去死吧。”
一念及此，我顿觉茅塞顿开，整个人都升华了一般——
在千禧年会议室中所说的话语，确实是我有意而为之的表演，可又何尝没有几分，是出自我的真心呢？
尽管对于爱丽丝，比起喜欢，我的感情也还是占有欲居多就是了。
至于想杀死我的失控AI……
“哼哼！就算是key这种暂时还不理解本老师大人魅力的坏AI，说不定也有一天会被感化哟！”
没错！就是这样！总有一天会被我给迷得……诶？
反应过来后，我看向被我放在一旁，传出声音的什亭之匣：“……阿罗娜，你突然在说什么怪话？”
“啊，只是觉得老师你心情好像还不大好的样子，所以在模仿老师你平常的模样哦。”
“我什么时候这样过了！？”
我提高了声调，正欲和这笨蛋辩驳一番，门口突然响起的敲门声，却把我吓了一跳。
……我刚才的声音，应该也没至于大到扰民的程度吧？
定了下心神，我带上什亭之匣，打开房门。
只见狐面的少女，独自站在门外。
“若藻？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对不起，亲爱的，若藻我并不是有意想打扰您休息……”
若藻摘下面具，露出带满担忧之色的绝美面容，轻咬下唇：“若藻我只是……”
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来意，让开了身：
“先进来说话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
若藻一口答应，激动地走进我房间，然后轻轻嗅了嗅，满意地点点头。
发觉到她的动作，我不由得庆幸，有在平常和朱音闲聊的时候，学了几手清除房间异味的生活小技巧。
否则，以若藻的犬科嗅觉，说不定就能找出我和其他狗狗亲密互动的蛛丝马迹来。
“现在是星野在看守吗？”我合上门，对着拘谨地坐在床沿的若藻确认道。
“是的。纱织现在去休息了。”
一谈到我交托的任务，若藻的表情便变得无比认真：
“我和纱织负责白天，那个叫星野的因为白天要上课，所以负责晚上。”
我颔首：“嗯。如果纱织出现异动……”
“请您放心吧，若藻我时刻都留意着的！”若藻顿了下，“不过，到目前为止，她表现得还很正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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