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日方舟,你就是大善人? 第193章

作者:万里风

  天空也在一瞬间变成了血红的颜色,气压降低,沙石乱飞。

  *沉重的呼吸声*

  足足有两道,就像是防毒面具破损后,肺部受损的病人发出的艰难喘息,齐缘的面前突然出现两道铁塔般的身影。

  明明只有两个人,却仿佛千军万马。

  他们浑身包裹在特质的装甲中,像是困住什么可怕存在的人形囚笼。

  在乌萨斯,他们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。

  内卫,皇帝的利刃。

  “呼——哈——”

  内卫隔着护目镜,投来刀剐般的警告目光:“不要试图挡在乌萨斯的铁蹄之前,乌萨斯会将你撕成碎片。”

  “居然会引来你们这群人,我还以为会是霜星她爹呢。”

  齐缘摇了摇头。

  内卫这个群体的出现,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,整合运动是乌萨斯撞向炎国的一枚棋子,而内卫是乌萨斯的爪牙,二者几乎一定会有一些蝇营狗苟。

  曾经的内卫忠于皇帝,现在则变成了忠于乌萨斯这个国家。

  齐缘很熟悉,不就是暴力机关独走了吗?

  太昭和了。

  像齐缘这种意料之外的障碍,又只在民间相当有影响力,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官职或军衔,眼看着整合运动碰壁的乌萨斯军方,很容易就能想到办法。

  不就是齐缘吗?看我派内卫把他除掉。

  “遗言有吗?”

  一个内卫轻轻伸手,普通的手部护甲变成了锋利的爪,呼吸声越来越急促,仿佛有扭曲的黑影在背后浮现。

  “你们在主动挑起和大炎的战争吗?”

  齐缘摇了摇手指说道,连严肃的内卫也不免一阵嗤笑。

  看来这两个内卫资历尚浅,年龄也不大,正好符合热血上头,擅长独走的年轻军人形象。

  齐缘又重复了一遍,强调对自己出手就是挑衅整个大炎,借此发动的战争是不义的。

  “你惹得起吗?”

  齐缘趾高气昂地说。

  内卫喘着粗气,不屑地反驳:“齐缘,你唯一的官方身份,是所谓的龙门五星好市民,是魏彦吾空想出来的胡闹职位,你觉得自己有资格代表炎国官方吗?”

  说到底,齐缘是个普通人,就算死在乌萨斯也不会有人说。

  还能更多地添油加醋,一个和近卫局官方过分亲密的龙门市民,游荡在乌萨斯的疆域内,被内卫发现,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,这个龙门市民惨死当场。

  炎国的龙门无耻派间谍,乌萨斯被迫反击,多么顺耳啊。

  “让我来吧,我愿意用草菅人命的降职处分,换取这个完美的机会。”

  两个内卫争抢着为乌萨斯做贡献的机会,无比的狂热,仿佛完全没把齐缘放在眼里,这种为国家前进做出牺牲的机会,对他们来说是无上的荣耀。

  “咳咳。”

  齐缘咳嗽一声。

  两个沉默较劲的年轻内卫,顿时停下争吵投来目光,发现齐缘手里多了一张符。

  “你要使用雷法,然后呢?”

  内卫根本就没把齐缘放在眼中。

  “这可不是雷符,而是……”

  齐缘的表情忽然严肃,大声喊道:“我通常召唤怪兽,百官之守,大炎救火队长,全炎国最快的老头!上吧,太傅!”

芊洵贰㈤五⑤玖53零零

  噼啪一声巨响。

  太傅黑着脸闪亮登场,直接出现在战场的中央,刚一出场,他就挥动袖子将齐缘护在身后,背负双手,无奈地看向两个年轻内卫。

  “很有趣吗?”

  太傅说道,既是在问两个独走的内卫,也是在问齐缘。

  齐缘这家伙,倒是懂得利用……

  回头一看,太傅愕然发现,齐缘根本就没有撕碎那张召唤符,他是被一连串尴尬的唱名叫出来的,而不是自己给出去的召唤符。

  被狠狠地白嫖了。

  电光火石间,太傅想到一个非常烦躁的问题,自己多次跟在齐缘发射的雷电枪后面,试图进行研究的事,是不是都被他看见了?

  齐缘看见了吗?

  太傅用锐利的余光瞟着齐缘,后者的表情没有变化,像是在观看一场紧张刺激的争斗。

  除了召唤词有点怪,他还怪懂礼貌的。

  太傅再次看向两个内卫,抖擞了一下鲜红的朝服,百官之首的威严肆意流淌。

  “知道为什么炎国比起乌萨斯,明明和北方邪魔战斗的时间更长,却没有像你们这样利用邪魔的力量吗?”

  “因为这样很弱。”

  以话作刀,并不需要多有文采,重要的是戳痛处,将对方引以为傲的东西狠狠地踩。

  太傅用锋利的话点了一下两个内卫,往前一步走:“现在,你们还觉得齐缘没有资格代表炎国官方?”

  “炎国有句古话,说太傅太傅就到,你们以是说着玩的吗?”

  齐缘附和道,俨然一丘之貉。

  两个内卫久久没有言语,直接陷入了呆滞状态,粗粝的呼吸声都变急促了不少。

  看这朝服,是三公之一,而且是百官之首,炎国太傅大人。

 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,还一副力保齐缘的样子,齐缘又非常熟练,仿佛从小到大一直在受这位长辈的余荫庇佑,这很能说明问题。

  “情报出问题了?!”

  内卫不受控制地自言自语。

  皇帝的利刃,能止小儿夜啼的内卫,此刻内心悄悄打起了退堂鼓。

271:这超出了我对雷法的理解

  曾几何时,每个年轻的内卫都心存幻想——某个炎国高官进入乌萨斯领土,军队借此祭旗开道,掀起一场炎乌战争的热潮。

  乌萨斯方面只是遭到挑衅,被迫反击,谁能挑得出毛病?

  但此时此刻,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炎国高官,内卫却没有感到得偿所愿,更没有像拆礼物一样,出手把他拆个稀巴烂。

  这个高官有点太高了……

  隔着昏黄的护目镜,他们看向太傅白发之间跳跃的电光,再想到他营救齐缘的速度,他们产生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。

  “该不会……”

  他们用乌萨斯语相互交流,喘粗气的声音和弹舌音相互交错,像在吵架。

  交流完毕,他们又看一眼齐缘。

  后者和太傅一样双手负后,板着一张年轻的脸,沉静而严肃,仿佛敢为天下先。

  这不是一模一样吗?

  那个想法逐渐坚定,内卫们终于彻底放弃,开始后退。

  庞大如铁塔般的躯体缓缓回退,露出被他们遮蔽的天空,黑色扭曲的气息也如同潮落一般,跟着他们缓缓回退,地上只剩下两行宽阔的脚印。

  “年轻的文明容易走极端,有些东西不是靠个人的牺牲就能解决的。”

  太傅皱着眉头,锐评道。

  “……”

  太傅一回头,齐缘立刻收起了那副敢为天下先的架势,低头作沉思状,看得老头一阵点头。

  老头伸手将炸开的头发收拢,抚摸身旁的枯木,释放着体内电荷。

  他看了一眼齐缘,朗声道:“你在思考,那我便考一考你,我们大炎也赞扬不畏牺牲的精神,这和乌萨斯制造内卫有什么区别?”

  “还是有区别的。”

  齐缘立刻回答道:“乌萨斯是在鼓励牺牲,献祭自己成为内卫是一种非凡的荣耀,炎国这边则是不畏牺牲。鼓励牺牲和不怕牺牲,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。”

  “不错,不错。”

  太傅抚须,讶异地看了齐缘一样,又补充了一句:

  “鼓励牺牲就是乌萨斯今天的样子,直到今天还用人制造内卫,都多少年了,不仅没改进,反而成了一种制度和荣耀。”

  太傅一边说一边摇头,对乌萨斯不屑一顾。

  “我入朝为官不知多少年了,从初入学宫到出将入相,想的从来都是一件事,怎么让尽可能多的人活下来,活得好。牺牲是不得已而为之,不能成为一种习惯。”

  “那咱们都是大善人,嗨,都哥……”

  齐缘习惯性地说道,看到老太傅便秘一样的表情,理直地收声,转移话题。

  “我的乌萨斯语只会一句苏卡不列,其他的两眼一抹黑,请问太傅大人,那两个内卫临走前在讨论些什么?”

  不问不知道,一问,太傅的表情更加便秘了。

  “他们说什么不重要,从成为内卫的那一刻起,他们的脑子就已经坏掉了。”

  太傅咳嗽一声,大袖一挥说道,竟然也开始转移话题。

  “你的雷法,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
  齐缘知道迟早会被本人问,挣扎一番,痛苦地选择了实话实说。

  “我并不是一看就会的。”

  齐缘悲哀地说道:“我用了二十张雷符,看了整整二十遍,才感觉到笔法和自然的联系,中途还差点被麟青砚小姐的粗浅笔法带进沟里。”

  “唉。”

  齐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

  太傅:“……”

  在官场经营这么多年了,怎么还是抑制不住打人的冲动?

  “我说的是另一种。”

  太傅正色道:“那一道雷枪,你究竟是如何使出的。”

  “太傅你不会吗?”

  齐缘立即一脸疑惑地反问,但这一招显然失灵了,太傅沉思一番,便坦率得说道:“我不会,超出了我对雷法的理解。”

  这倒是令齐缘有些语塞,诧异地看了太傅几眼。

  后者正在抚摸扳指,等待他的回答。

  齐缘却突然话锋一转:“那我就不知道了,我是在学会雷符之后,突然学会这一招的。”

  “我还以为大家都会呢。”

  听到这个回答之后,太傅沉默了很长时间,认真地看着齐缘,似乎是在鉴定真假——后者的眼神坚定无比,好似一位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官员。

  “你说得是真的?”

  太傅把玩扳指的速度越来越快,身为文官领袖,判断是谎言还是真话是基本功。

  发现齐缘所言非虚,太傅刚放出去的电荷又积累起来了,压下来的头发再次缓缓升起,对应了一句炎国成语。

  怒发冲冠。

  “太傅年纪大了,可别激动出个好歹来,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。”

  齐缘善解人意,又把话题绕回来了:“那两个乌萨斯内卫在走之前,究竟说了些什么?”

  噼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