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万里风
“你们越界了。”
她的声音冷漠而轻盈，和林舸瑞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，举重若轻，平静中藏着惊雷。
“啊？”
那头没有明白，下意识恢复了本音，听得林雨霞一下子愣住。
这声音是……
她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起来。
“原来是林雨霞。”电话另一头恍然大悟地说。
齐缘！？
“没想到你也走到这一步了，我现在刚潜伏进来，是个中层小干部，和领导办公室靠得挺近，你等着，很快就能弄到新情报……”
听不见。
林雨霞陷入呆滞，脑海嗡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
这人也太诡异了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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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躺进汽车座椅，像是要被柔软的靠背完全包裹进去，纤薄的唇一张一合，圆润的鼠鼠耳朵也不停动来动去。
“你是怎么做到的？”
半天才憋出一句。
“想学？我教你啊。”电话那头，齐缘有些高兴。
“这个可以教。”
“这个我学不来！”
如同触电一般，林雨霞挂断电话，将手机扔出老远，双手抱胸，陷入长久的沉默。
039：丰收的喜悦
由于没有听到下一步的指令，又不想给小姐一记重击，司机十分贴心地开着车四处绕圈，车速均匀，也不拐大弯，保证不让林雨霞感到一丝一毫的尴尬。
虽然这导致她走出阴影花费了更长时间。
过了好久，林雨霞才回过神来，深吸一口气，弯腰将手机捡了回来。
“爸知道这儿事吗？”她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。
林雨霞不是没听过齐缘的事迹，但听说和发生在自己身上完全是两码事，当自己找了半天终于发现线索，打电话却听到齐缘的声音时，林雨霞只有一个感觉。
活见鬼了！
这事儿如果没有父亲的参与，她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。
司机却道出残酷事实：“小姐，目前为止，老爷对这件事都毫不知情，齐缘除了让企鹅物流的队友给他送来一台无人机外，没有调用一兵一卒。”
无人机能让人立刻打进黑帮变成干部吗？
显然不行。
林雨霞幽怨地摇头，心说这情报说了还不如不说，更丢人了。
“等一下！”
林雨霞忽然警觉道：
“你说我爸目前还不知道，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小姐，我们也有我们难处。”司机尴尬一笑，偷偷将手机塞回手套箱。
发送成功。
余光瞥见手机上的字，林雨霞两眼一黑。
——
——
“老林，看什么呢这么高兴？”
“我想起高兴的事。”
假如此刻有人往坊间茶楼的顶端瞥一眼，就会惊讶地发现——龙门的最高领袖，近卫局局长，魏彦吾魏总督怎么又在摸鱼？
魏彦吾穿着宽大的黑红色袍服，龙模龙样的，手里拎着一件玉质烟斗，极为闲散地躺在摇椅上：
“家门都进不去了，有什么可高兴的？”
林舸瑞喝了一口茶：
“您不也被老婆赶出来了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二人都沉默了，不知道为什么要互相伤害，魏彦吾敲了敲烟斗，强行扭转话题：
“和雨霞有关对吧？”
提到育儿，两个龙门老东西都是一肚子苦水。
“我还记得以前开家长会，学生要写一封留给家长的信，别的家长都看哭了，我一看雨霞的信，上面只写着【爸你盯着纸多看一会儿，不然老师就知道我没写了】。”
林舸瑞诉完苦，又看了一眼魏彦吾：“你家小陈呢？她俩念的是同一所小学吧？”
“晖洁确实是写了给家长的信，还挺多。”
魏彦吾也唏嘘不已：“别的家长都被孩子感动得稀里哗啦，我低头一看，晖洁确实把信纸都填满了……”
“但写了一堆笑话。”
魏彦吾唏嘘地叹了一口气：
“都是精挑细选的好笑话，我憋了好久，半滴泪也出不来，还要憋笑，别人还以为魏某人铁石心肠呢。”
林舸瑞沉默了一会儿，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：
“确实是你家的更叛逆一点。”
他话锋一转：
“不过，我最近找到一个人才，相信在他的锻炼之下，雨霞会迅速成熟起来——起码抗打击能力会变好，那个年轻人喜欢的形容词是什么来着？”
“人麻了。”
林舸瑞思考了一会儿，把这个词用在了错误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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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！”
就在这时，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欢呼，魏彦吾颇为奇怪地朝外瞟了一眼。
“外面都是你的人，什么事这么高兴？”
“他们都是看着雨霞长大的老人，十几二十年，雨霞终于有所成长，高兴也在所难免。”林舸瑞再次捧起茶杯，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。
现在就是欣慰，非常欣慰，以及对齐缘发自内心的感谢。
为了教育自己的女儿，他操碎了心啊。
——
——
公德+1
公德+1
……
人在马戏团坐，公德从天上来，一下子增加了八十多，齐缘忍不住伸了个懒腰，当场精神抖擞。
这些突然增加的公德，肯定来自林雨霞的家人们。
想到这儿，齐缘心情微妙地戳了戳无人机。
忽然间，售票员掀开门帘走了进来，颇为不爽地看了一眼齐缘，随即走进博导的办公室，似乎受到了传唤，觉得自己又行了。
门嘭的一声关闭，掀起扬尘，将里面与外面相互隔开。
机会到了。
他打开无人机，拨弄几个按钮，一道深红的激光束当即打在门上，无人机则悬停不动。
声音依靠振动传播，发声同时，会让周围物品以相同频率震动，声学上称之为共振，稳定的光束能捕捉这种振动，再放大成千上万倍，还原成声音。
这是窃听的基本原理。
齐缘等了几秒，清晰的声音通过耳机传了进来。
“老大，我不明白！”
“有什么不明白的？齐缘的理论水平确实高深……更何况，能玩得起那么贵的无人机，肯定是富家公子哥，说不定能成为咱们的大水喉呢。”
大水喉，指像放水一样哗哗撒钱的冤大头，黑帮最喜欢这种。
博导奸笑，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。
“boss，有没有可能他是近卫局的内奸？”
“不可能，绝对不可能！”
博导无比笃定：“近卫局怎么可能配那么贵的无人机，更何况他答对了问题，你太狭隘，没意识到齐缘的天赋。”
“那万一我们教的那些东西镇不住他，那该怎么办？”
齐缘在外面点了点头。
他也很想知道老大会怎么做，毕竟刚才笃信的样子可不是为了好玩的。
想保住权威，就得拿出硬货。
“……”
博导沉吟了一番，缓缓吐出三个字：“大熊猫。”
“那只刚刚拿回来的大熊猫，明天我就带齐缘见识什么叫镇得住场子的珍惜动物，见识到我们动物帮的实力，他大概就死心塌地了，另外我学了一套叫做pua的话术，感觉特别有用，等会儿拿齐缘试试水。”
“boss高见！”
齐缘坐在外面，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。
他想鼓掌。
040：这是赠品，不用谢
当一个帮派成员急于向组织证明自己，得到的往往只会是轻视。
但如果齐缘是一个特立独行，人长得帅，还有钱的富哥，帮派就会反过来急着证明自己了。
快看，我们是有资格接受你的。
齐缘加入过不知道多少个犯罪帮派了，对这些套路熟得不能再熟了。
屋内的讨论接近尾声，齐缘将一切恢复如常，刚收拾干净，售票员抱着自己的乌鸦走了出来，警惕地看着齐缘的无人机，试图绕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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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先别走。”
齐缘叫住了他：“看看我这卫生打扫得干不干净。”
“？”
困惑瞬间填满售票员的瞳孔，他颇为意外地看了齐缘一样。
“我们从来没有认真做过清洁……谢了。”
公德+1。
齐缘微笑点头，挥手和收票员道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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