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法师小姐,有空恋爱吗? 第212章

作者:下一世再见

  扭曲且刺耳的弯折声后,是嘈杂崩碎的轰鸣。

  轰隆隆…

  嘭。

  黄尘扑面而来。

  待尘稍落后,众人才看清,面前的厚重铁门被强行推开了一条可供单人通过的缝隙:连接铁壁两侧的金属轴肉眼可见的朝外翻折崩裂,手腕粗细的黑亮金属轴被拦腰拧断。

  芭丝特:……

  “我已经迫不及待啦!”少女一侧身钻了进去,声音从里面传来时回声散开:“袜!”

  “里面有灯!”

  伊莫顿无奈看看安苏娜,牵起爱人的手跟了进去。

  “怪力女真可怕。”芭丝特扒着娜吉妮的手一跃而下。

  …………

  这是一块不大复杂的区域。

  从进门开始,一盏盏菱形剔透的宝石般的灯火照亮了少女的视线,头顶放大无数倍的三角形金色宝石长明不熄,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如此发散着懒洋洋的光雾。它们从宝石的中央倾泄而下,落到正中央的一块白色石板上。

  只有那块石板的颜色与其他不同。

  光洁无尘的白色石板将光反射到四面八方,随处可见的六分仪和地球仪均镶嵌着黑色的宝石,一根根粗大的立柱支撑着空旷的大厅。

  跟着脚下石板上的光路前进,在那颗金色的宝石下方,黑色的碑上刻着三行简单的花纹。

  就像刚刚墓穴前的那些一样。

  伊莫顿拉着安苏娜走到石板前边阅读边给森月纱翻译:“这上面写了一些警告。”

  “大多都是告诫进来的人,不要贪心,不能将龙展示在非本族人的面前…”

  “大人…我们需要——”

  “大人??”

  森月纱边听边移动,在芭丝特无奈的视线里,女孩果然不老实地踩了上去——那块白色的石板骤然下陷!

  咔哒。

  清脆的解锁声后,森月纱的四面八方,六角形的黑色石壁从地面极快升起,将少女困在了里面。

  “喂?”

  “听得到吗?”

  “主人!”娜吉妮在外面砰砰砰的拍着墙壁,震动声传递进来。这圈墙壁并不隔音,或者说,当初建造这里的人并没有考虑到一次会进入单个以上的族人。

  “我没事…这里面…”

  “呀…”

  “我看到龙了!!”

  不同于外侧的平滑墙壁,在围成六角圈的里侧,墙壁被做成了一个个的小方格——每个透明小窗格的背后,都放着颗颜色与花纹不尽相同的椭圆形龙蛋。

  有些已经空了。

  唔…龙蛋可以像鸡蛋一样储存在格子里吗?

  “我看到龙了!龙!龙蛋!”

  “知道了知道了!”芭丝特没好气的挠了两下墙壁,发现无法留下任何痕迹:“你为什么总干这种事,森月纱?”

  “我就知道你得踩一下!”

  “因为我很聪明。”

  “因为你有多动症。”黑猫蹲在六角墙外侧,心累的开始讲祂曾经承诺过的事情:“听好了,旅法师。我现在准备开始完成我们的交易内容。”

  正和伊莫顿小声交流的娜吉妮迅速收声,空旷的大厅里只有芭丝特严肃的声音回荡。

  “风之子一族的龙并非属于它们。或者说,它们并不是这群龙的主人,能得到龙的青睐,也是他们的幸运。”黑色的神明倾吐着不为人知的隐秘,油绿绿的眼睛望着头顶那颗金色的宝石。

  “这群龙族可能在你这种生物面前,并不显强大——或许都无法击败伊莫顿。但它们拥有极其卓越的适应性与成长性,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吧?”

  黑色的围墙里发出‘吱’的一声。

  芭丝特:……

  “跟随的伙伴越强大,经历的战斗越多,它们就会越恐怖。我能想到与之最相称的,就是旅法师这种到处观光旅游的生物了。”

  围墙里:吱吱。

  芭丝特:“你还听不听!”

  围墙里默默小声:听。

  “那么,仔细听好。我会告诉你七大龙种的区别…”

  围墙里:吱吱吱。

  “森月纱!”

Chapter76 日记第一页

  …………

  在我年轻之时,这里有龙存在。

  我如今写下这些,只是为了记录:记录,这里曾有龙存在。

  我们是与龙何时结下友谊,我已无从知晓。从我记事开始,我的父亲就告诉我:

  ——蜜阿提图珥,我的孩子…你生来就拥有一切。

  ——我们在苍穹的怀抱里长大,它看着我们,爱着我们,怜悯我们。

  ——我们驾驭龙族,我们俯视大地。

  在我漫长的人生中,听过许多箴言哲理,说它的人大多都死了,而听它的人还活着的也不多。

  今日还记得的,只剩下父亲的话。

  父亲说过的那些话。

  我一字一句都记得。

  从趴在地板上扭玩上发条的小人,一直到我独立参加舞会,他从来都是慈祥的看着我,静静抚摸着我的肩膀和脸颊,反反复复的告诉我。

  蜜阿提图珥·多耶鲁·乌鲁·拉普达:你要坚定,要谨慎,要充满智慧;

  要能言善辩,却不要咄咄逼人的诡辩;你不许热衷争斗与掠夺,却也不得太过软弱可欺;你可以善变阴狠,但不能愚蠢刚愎;你可以极致用情,但不能全心托付;

  任何时候,都要保留回转的余地,保护我们的族人,保全风之子的传承与血脉。

  蜜阿提图珥·多耶鲁·乌鲁·拉普达,女王陛下,你的一言一行,都要肩负起风之子一族的未来。

  每每午夜梦回,父亲的话总在我耳畔响起,在我柔软的枕头上闷声细碎的扫过。那时,我就又从梦境睁开双眼,重新扎进厚厚的云层,穿上华美的长裙,打扮优雅,站上万众瞩目的高台。

  站在天空之上的群城中央,端起酒杯,向族人们致意。

  这是就我的全名。

  蜜阿提图珥·多耶鲁·乌鲁·拉普达。

  多耶鲁为‘真’,乌鲁意‘王’。

  我是这一代掌管风之子的新王。

  我们有发达的科技。自巨大菱形立方体晶石内散发出的能量,可以轻而易举的驱动一整个城市——甚至,无数城市的漂浮都指望这些两人高的庞大晶体。

  我们有忠诚的士兵。可以海底、陆地、天空作战的机器人早早被研制出来。在每一座漂浮城堡的下半部分,都贮藏着无数队列。当我们飘然而至时,将是敌人走到灭亡的刻度。

  我们有优雅的龙。那是许多年前,在我父亲的父亲还未出生时,这群可爱的家伙们就在群城中定居了。或许是我们同样可以漂浮?总之,它们不太厌烦,甚至对我们很好奇。慢慢的,有些勇敢的族人尝试接触,与它们一同生活。

  就在某一天,书册上没有记载的某一天。

  一位勇士骑着它飞翔在天空之上。

  从那时开始,风之子一族就拥有了龙。

  我们得到了它们的青睐。

  我身为未来的王,理所当然的也拥有了一条——她是光煞。名字听起来虽然凶悍,但实际…长的可爱极了。

  她生气时会变成藕荷色的,眼睛圆圆的瞪着;高兴时颜色会浅一些,白嫩的皮肤摸起来滑溜溜。不同于其他族人的龙伙伴,我的小可爱独一无二。

  她甚至都有些不像龙。

  在我参加舞会或办公时,这家伙就乖巧的隐藏在角落里,用大大的眼睛盯着我:大概是在想我的鱼和鲜肉藏在哪里了?而到我去见男孩子时,这条平常很少作怪的龙,就开始不停的舔我的裙子,将黏糊糊的唾液洒在我的头顶——我该怎么用这副难看且失礼的样子见约会对象?

  这也直接导致了我结婚的时间向后不停推延。

  哦,除了隐形,她还能吐出扇形或柱状的能量风暴。父亲并不喜欢这样(他曾见过小可爱吹出风暴,将一个大地上的人类血肉融化),但我觉得,只要是为了保护我,我才不介意呢。

  龙就是如此,除了喜欢那些闪亮亮的宝石,喜欢趴在里面撒娇、打滚外,它们就像我们脚下的朋友——古埃及的那些怪人宠爱的动物一样,每天都要睡很久,醒来后不是吃就是玩自己的尾巴(有些没尾巴的会玩其他龙的尾巴),一旦有正事的时候,却很难找到它们。

  与其说是父亲口中的‘驾驭’,不如说是‘共生’。是的,有了龙族,我们终于可以欺骗自己不是孤独的种族了。

  我就这样和我的小可爱一起生活,一起长大——如果你要问,我为什么没给她起名字,我不得不说你问到点上啦。

  因为我不能。

  父亲曾慎重的告诉我,当你给一条龙起了名字,那么,你和她的关系就会扭曲。其他人都可以这么做,给自己的伙伴起个‘烟囱’或‘宝石’种种优雅也好低俗也罢的别致称呼。

  但王不行。

  王是不能太过于亲近任何生物的——龙也一样。

  所以,每当其他族人用独特的名字称呼自己的龙时,我都有点羞于叫她。她…好像并不在乎?我不太确定,只是从长大后,她就很少跟我去见其他的龙了。

  或许这就是在乎,但她不想对我表达她的在乎。

  后来,日子渐渐变长,我处理政务的时间越来越多。

  我认识了一位男人。

  萨尔罗·保罗·乌鲁·拉普达。

  保罗意为‘副王’。这个名字虽然属于王族,但又永远为‘副’。这让他们很不满——我是后来才知道。

  这个男人野心十足,在我同他恋爱时,并没有察觉这一点。倒是小可爱经常受伤——腿被划,或头被砸破。我总以为是她任性贪玩,还曾带着她去找族人,让他们管好自己的龙。

  后来,她中毒了。

  说实话,那个刹那,我猜到了谜底。但…没有理会——因为父亲的那些‘身为王’的叮嘱:一只会飞的动物,你要花多少功夫才行?

  所以,虽然我的及时发现救了小可爱一命;但我的冷漠却也伤害了她的心。

  没几天,她就飞走不见了。

  可数不清的政务还要我来处理,萨尔罗的‘犯罪’情况也要去斟酌考虑。毕竟他已经是我的丈夫了。

  ——令我没想到的是,他却并不这么认为。

  ‘我是你的奴隶,是永远无法登上王座的副王,副,很好的名字对吗?’他狰狞的看着我,一遍遍一次次的重复着。

  我终于意识到,这已经不是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了:这是两批立场不同的族人的问题。

  于是,龙被操纵着吐出火焰与雷电,击碎城墙。

  我跌跌撞撞的跑出去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:火炮系统被开启,不断随意向地面发射着;每一座浮空城市开启了自主防御屏障,一颗颗流行般的机器人遮天蔽日的冲了出来,依照指令屠杀着平民。

  那一天,王族与副王两方,就这样以自己的家园作为战场,开战了。

Chapter77 日记第二页

  我穿着便服,奔跑在火雨之中。

  萨尔罗骑着他的龙在后面猫戏老鼠般跟着我,他坐在龙背上,没有拔出腰间的刀,只是抱着手,戏谑又嘲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