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法师小姐,有空恋爱吗? 第263章

作者:下一世再见

  至少研究组的研究员们都不同意。

  宇佐美玲子和酒井孝也不同意。

  “他就不错。”酒井孝懒散的插着兜,用嘴里叼着的巧克力棒指着加厚防爆玻璃里的年轻男人:“第二等级「超序」,能力为肉体强化。”

  “至少比你合适。如果连他都承受不住,你也一样。”

  “仪式有可能会污染精神。”白炬反驳。

  “他的精神也很坚韧,白炬,每一位能成为正式仪式者的人都不简单,你不能永远像只老母鸡一样保护他们。战斗,守护,然后死去。这是我们的宿命。”酒井孝‘咔嚓’咬断巧克力棒,若无其事的说道:“人类就是这样顽强生存下来的。”

  “从远古时期和狮子老虎搏斗,再到互相厮杀,为了女人,为了领地,为了黄金或上帝什么狗屁理由,厮杀厮杀,敌人朋友,尔虞我诈——最终,我们走到了食物链的顶端…”酒井孝正色:“我们才是最残忍也最勇敢的生物。白炬,不只有你一个人勇敢。”

  “少小看人了。”

  “噗嗤。”宇佐美玲子捂着嘴,美目流转间斜斜望向白炬。

  白炬也看着她。

  奇特的感觉一瞬间涌上男人干涸的心脏,像潮水一样卷着浪花翻滚冲上沙滩般,留下白沫与遥远海洋中的可爱贝类。

  “白炬?”

  “没什么。”男人伸手按着酒井孝的肩膀,‘轻轻’捏了他一下:“你说的真好,的确,是我小看你们了。”

  嘴痛快,肩膀可就受罪了。酒井孝龇牙咧嘴的揉着,十分理智的停止了作死行为。

  准备,就绪了。

  作为试验者的仪式人员走进被再三加固的实验室内,一群人通过玻璃观察——毕竟仪式一旦开始,鬼知道监控设备会不会失灵。

  小瓶子,象牙色的粉末,黑的乌鸦眼球,浅绯色的液体,还有…

  一堆看不见摸不着的声音。

  鬼知道,往玻璃瓶里灌声音,上一次这么做是他们三岁时。

  「七对雌性乌鸦眼球,两段处女尾指磨粉,三滴施术者鲜血,五秒死者的哀嚎,一段优雅的脚步声,十根绝望者的胡须,20滴玫瑰汁,500克纯金。」

  “我们用了黑猫的脚步声,处女尾指、绝望者的胡须和死者哀嚎均来自这一次的死囚。”研究员举着记录表一笔一笔向白炬汇报:“确切的说,是来自「秘仪」的消耗品。施术者的鲜血已经滴入,剩下就是最后的步骤了。”

  “温度就绪。”

  “仪器准备。”

  守在监控台前的试验人员喊道。

  “已解除火力限制。”

  “保护闸门开启。”

  “静动双态捕捉开启。”

  “记录进行中。”

  完全封闭的试验室里,一道道方形的黑色模块卸下伪装,伸出了长长的金属式喷口。一旦仪式中途出现任问题,他们都有能力迅速将问题‘解决’在这座封闭的空间里。

  接着,就是最后一步了。

  纯金融化,依照纸面上绘制的图案,自预先准备好的凹槽中流出。静态的金色液体无声沸腾,螺旋形向内一直延伸到全副武装的男人脚下,在他的周围盘旋一圈又一圈,逐渐复杂纠缠——他握着玻璃瓶,看向玻璃外的一群人。

  笑着,比了个大拇指。

  然后,将瓶中液体一饮而尽。

  针落可闻的实验室,每个人都尽量将呼吸放轻。仪式员砸了咂嘴,微酸的液体,有些颗粒,算不上难喝。

  他看着玻璃墙外的一众人。

  大眼瞪小眼。

  什么,也没发…

  忽然,一股呕吐感涌上喉咙。

  张开嘴,白炎大作!

  它们呼地从仪式人员口中喷涌而出,封闭的实验室内被一浪接一浪的白色火焰填满!

  玻璃的另一面,浑身发芽出火焰的仪式人员双目无神的看向天花板,在一簇簇炎花的围绕下,苍白的波动轻而易举的穿透了玻璃,穿过人群,击透了一切实验用品。

  所谓「防护」,在白色火焰野蛮的扩散下轻而易举的被忽视了。它就像狂奔的声波、开闸的水坝,汹涌的能量接二连三的在所有人类的胸膛和大脑前庭跳跃闪烁,只留下一抹白金色,随后消失不见。

  试验人员浑身浴火。他盯着前方空无一物的角落喃喃自语,那个仿佛只有他能见到的维度:‘毁灭日…要来了。’

  ‘我们…都会死。’

  接着,三人身后的某个研究员身上,也窜出一簇白色的火焰。

  伴随火焰无声的攀爬与燃烧,他终于忍不住哀嚎起来。

  火焰的殿堂自众人的脚下喷涌,白色的墙壁被瞬间融化。

  他们站在了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口。

Chapter56 面膜英雄与跳出笼子

  执行仪式的人什么事都没有。

  倒是死了个研究员,整个研究组全部都要被彻查。

  “这就是「澎湃仪式」吗?”白炬显得很高兴。或者说,这是近期唯一能让他高兴的事了:“我们终于有能对抗混沌的力量了。”

  “点燃整个仪式,可以创造出一片没有混沌的空间。”

  “秩序侧的力量…”记起刚刚那座于众人脚下喷发的火山,他感觉到的是温暖与充盈,似乎有什么生物在窃窃呢喃,在极其遥远的地方。

  他没听清。

  宇佐美玲子递给酒井孝一瓶饮料,毫不留情的给白炬泼了盆冷水。这位仪式者大人此刻就像个没长大的男孩一样,兴奋的走来走去,手里比划来比划去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

  ——要不是出现了混沌侧的研究员被「澎湃仪式」击杀的事故,他都打算再来一次了。

  那种力量充盈、永远不竭的感觉可真棒。

  “别忘了代价。其他的还好说,黄金怎么办?按现在的金价,每一次举行仪式,都至少要花三百多万。”

  “你觉得…”她食指朝上指:“…我们会有那么多钱用吗?”

  有个屁。

  “至少能保证本部安全…”白炬摸了摸脸,他感觉最近自己的皱纹又变多了。宇佐美玲子心领神会的肘了一下男人,见到仪式成功,这位后勤部的部长女士也促狭起来。

  “面膜,明天给你带几张试试。”

  白炬板着脸摇头:“我不需要那些。”

  “嘁,白炬先生,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多了一条皱纹——”女人指甲划过额头:“这里,对,因为总是皱眉。”

  “我不需要。”朝酒井孝点点头,他大步离开。

  “我感觉白炬先生最近…”

  “变了,是吗?”宇佐美玲子抄手望着雷厉风行的背影,勾起嘴角:“再忠诚的犬,被遗弃多了,也会变得神经兮兮…”

  被遗弃?

  “啊,大概吧。这倒是件好事,他算是唯一称得上少有私心,真正的战士了。就这样死掉太可惜…”女人咂咂嘴,顺手从酒井孝的零食里夹出薯片:“你也是,最近外勤小心,活着才有希望。”

  宇佐美玲子对白炬的感官很复杂。

  于私来说,她痛恨恪守规则、间接性害死自己未婚夫的男人;而于公,她又对白炬的为人十分赞赏。他是她的前辈,女人几乎是以仰望的姿态加入部队,亲耳听着他的传说一步步成长起来的。

  他是个真正的战士。

  可不要倒在黑夜最初时分啊,还有许多残酷的未来需要有人带领我们冲锋。

  …………

  ……

  白炬插着兜,转转悠悠兜回地下。

  忙碌的小蜜蜂们一个个垂头工作,没人接待他。有些路过的年轻研究员好会好奇的打量一下白炬,这个传闻中的「第一」;但,更多的则是面无表情的念叨着什么系数或捏着刚计算好的数字,三两凑在一起嘀嘀咕咕。

  “怎么样了?”

  中年研究员有着狐狸一样的眼睛,细细的黑框眼镜遮掩住似笑非笑的神色,让不大正经的男人看起来至少像个正经人——而不是骗子或什么容易被警察注意到的边缘犯罪人员。

  川原谦作,就是他在之前提出了‘结界师有概率为「非仪式者」可能性的观点’。当然,这条结论被下田纯一郎指鼻子骂了很久。

  “还不行。”作为研究组长,川原今天比白炬还要高兴。以前只守着「001-秘仪」的他,今天终于得到了新的玩具。

  “你知道么,白炬。”一身白的男人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,“他说‘毁灭日’要来了,我们都会死。”

  毁灭日。

  沟通秩序后吐出的名字。

  像上次的‘迷雾’一样吗?

  入侵者?

  “你应该理解‘都’的意思吧?”川原谦作放下笔,狭长的眼睛藏在镜片的后方:“这次不一样。一般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会用这种说法?”

  难以抵抗的。

  与其说警告,不如说是一场宏大毁灭前的预言。

  “想到结界师了,对吧?”川原谦作盖好钢笔,笔尾戳在桌面上漫无目的的划来划去:“那个敌人或许是我们无法抵抗的,我们都会死。在死之前…”

  身居高位的研究组长眨眨眼,年龄不小的男人,对面无表情的白炬弯了弯眼角。看起来真诚极了:“在死之前,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个秘密。”

  白炬没说话。

  “你——”握着钢笔的手开始不老实了:“这样的时候,一般是左手还是右手?”

  “我过来不是跟你扯淡的。”

  狐狸萎靡不振的扔下金色的钢笔,座椅旋转,翘着腿面朝白炬:“唉,你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。还想要找女朋友吗?话说,你上次过生日,所有部下的愿望都是‘白炬先生尽早结婚’啊,满足手下的愿望不也是上级的义务之一吗?”

  “上级没那个义务。”

  川原谦作瘪嘴:“没意思。”

  “我是来找你聊‘毁灭日’的。”

  “我还是比较好奇‘结界师’,毁灭日那种东西…”研究组长挑眉:“如果全人类都会死,为什么需要我这样的人来操心?大家一起下地狱不是更好吗?话说,地狱生物里有没有白炬桑心悦的癖好…比如尾巴?你知道魅魔吗?”

  话题又开始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开去。

  白炬硬是把话题重新扯了回来:“结界师大概率是女人没错,我记得宇佐美玲子部长提交过报告了。你可以通过系统调出来。”

  川原谦作狡黠的点了点太阳穴:“第一次,你们在迷雾事件中初遇,我就大概能判断她应该是个年龄不大的女性。这种东西不重要。我好奇的是——”

  男人眯起眼睛,视线挪回桌面,与其说是在对话,不如说他在自问。

  “我好奇的是,她究竟是不是仪式者。”

  白炬知道,自己这位不知算不算的上好友的人,一直都很怀疑结界师——至少他对自己就提过无数次了。

  ‘你应该继续打,反正不会死就行。让她暴露出更多能力。’

  是,疼的又不是你。动动嘴多容易。

  “已知的结界能力就远超现在的…”男人看了一眼白炬:“…远超现在的第一仪式者。嗯,简直是吊打你。后期的采证又发现墙壁有几条被灼烧过的痕迹,判断是类似钢索一样的东西…”

  他竖起两根手指:“两种能力,白炬桑「超序」时跟她相比,就像我跟你的差距一样大。”

  白炬动容的点点头,不经意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拳头:“你知道我们的差距就好。”

  “我是说脑子方面。”

  关节脆响了一声。

  “哎呀,你就是这种粗糙的、勇往直前的笨蛋。跟你说这么多白费力气,算啦。虽然我仍认为结界师并非仪式者。”

  白炬不解:“那种东西有什么用?”

  “嗯?”川原谦作诧异,白炬的问题让他一愣。

  判断那位结界师到底是不是仪式者,有什么意义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