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法师小姐,有空恋爱吗? 第382章

作者:下一世再见

Chapter86 有意思的人类

  “月,有什么想要的?妈妈买给你哦!”

  “我哥哥只想学习啦!”

  母亲和妹妹在楼下笑着喊。

  “没有,妈妈,我没什么想要的。”

  关门,点亮台灯,翻开笔记本。

  密密麻麻的全是名字。

  ——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。

  三天前,一个偶然的混混骚扰女性事件中,他证实了这本笔记的真实性。接着就是写,不停的写,疯狂的写……到今天为止,他已经‘制裁’了不少人。

  这本笔记…

  真好啊。

  夜神月如同漫步在自己建造的收藏馆内一样,一页一页轻轻翻看着写下的名字,欣赏着自己努力的结果。忽然…身后传来一道声音。

  他几乎能感觉到冰冷的气流吹在自己的脖子上。

  声音戏谑:“看来你很喜欢它嘛。”

  夜神月猛地回头——闪电霹过天空,在苍白的闪光中,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黄眼红瞳的诡异身影。它四肢修长,手几乎要垂到地板上了;浑身上下都贴着漆黑的衣服,敞口的领子开的很大,一丛丛黑色的不知名的毛发从衣服上向外冒着…

  翅膀,还有一双翅膀收拢在后背。

  手腕上,手指上,耳朵上,大腿上。挂满了银色的金属制品。

  它居高临下的看着摔倒在地的夜神月,腔调古怪:“咦?干嘛吓成这个样子…?”

  “我是这本笔记的主人——死神,琉克。嘿……看你的样子,应该已经知道这不是一本普普通通的笔记了吧?”

  夜神月盯着死神半晌,喘息平复后才起身拉开椅子坐下。

  死神…

  原来如此。

  “我会有什么下场,你要夺走我的灵魂吗?”碎发遮住夜神月的眼睛,男孩握签字笔的手不停的抖动着。

  琉克分辨不出他是害怕还是兴奋,不过灵魂…

  “嗯…什么东西?”死神那张惊悚的脸靠近夜神月。它没有眼皮,嘴角一直裂开到耳根,张开说话时,还能见到满口森然的尖牙。

  “灵魂?”恐怖的家伙说出的话倒非常不符合它自己本身的样貌:“这是你们人类的幻想吗?”

  “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情。”

  夜神月抬眼,他在琉克绛红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。

  “从笔记掉落在人间界的那一刻起,就属于人间界的东西了。”琉克伸出长长的指甲点点夜神月:“也就是说,这本笔记已经是你的了。”

  我的,属于我了?

  “你不要就转给别人。不过,到时候我会删掉你对死亡笔记的记忆。”

  夜神月竖起手掌打断:“使用这本笔记,真的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么。”

  琉克挠挠头:“代价啊…硬要说的话,笔记本的使用者会感受到一般人所没有的烦恼和恐惧——还有,”他靠近夜神月,咧开嘴:“还有你死掉时,我必须把你的名字写在我的笔记本上。”

  它拍拍挂在腿侧的一本厚厚的笔记。封面嵌着一把巨大的十字架,上面反差的鼓起一颗骷髅。连带整本笔记都是被骷髅组成的银色链子拴在腰间的。

  “使用过死亡笔记的人,千万别认为自己可以上天堂或下地狱…”

  “就这样而已。”

  面貌狰狞的威慑对尝试过笔记本的夜神月没有任何意义。“我不信教,琉克。”他伸了个懒腰,仿佛刚才被吓坐到地板上的并不是自己。

  “你应该尝试信一信…唔,人间界的苹果真好吃。”即便琉克弓着身子,死神的身高也接近了天花板。它顺手捏起篮子里还挂着水珠的红色苹果咬了一口。

  “好吃。”

  夜神月的问题很多,有关死神和死亡笔记。

  “为什么选中我。”

  咔嚓,咔嚓,咔嚓。

  一个接一个的苹果被粗暴的塞进嘴里。“太好吃了…人间界的苹果,你有一个好母亲呢。”

  “好吃,好吃!好吃的不得了!”

  “你在听我说话吗?”夜神月皱眉:“为什么选中我。”

  琉克抹了把嘴,眼角闪过不屑:“啊,我并没有选中你,我只是搞丢我的笔记本而已哦。哈哈哈,你以为是你聪明过人才被选上吗?”

  “少傲慢了,它只是刚巧掉在这附近,刚巧被你捡到而已。”

  夜神月冷笑。

  搞丢?

  那它为什么‘好心’的用英文在上面写下使用规则?死神们应该不需要看懂英文的规则吧。

  “…因为,太无聊了啊。”琉克展开细长的手臂,翅膀遮住窗外的光线,房间里立即陷入了黑暗:“老实说,现在死神们都闲的要命,不是打牌就是睡觉,在笔记本上写名字,还会被嘲笑‘干嘛这么卖力工作’——即便把死神界的家伙写进笔记本里,它们也死不掉。”

  “还是人间界比较好玩…”

  琉克昏黄的眼睛看着夜神月,红色的瞳孔里有血浆在流动。

  “比如,遇见了你——夜神月,你真的写了很多名字啊。”琉克拿起桌面上的笔记本一页一页翻动:“为什么只有被大卡车撞死的家伙有写‘死因’?”

  夜神月放下笔解释:“因为不写死因,大家都会死于「心脏麻痹」。”

  这正是死亡笔记最棒的地方。

  “啊?”

  “等我把主要的罪犯名字写完后,坏人的等级就会慢慢降低。”夜神月点点太阳穴:“再怎么愚蠢的人,也该发现有个什么不知名的存在,在默默消灭世上的坏人了吧。”

  ——我要让全世界的人,知道我的存在。

  ——知道有个正义使者在制裁坏人。

  “哦,为什么要做这种事。”琉克巨大的尖爪拿起篮子,里面已经没有苹果了。

  “因为我也很无聊,而且这个世界烂透了。”夜神月不自觉的向这位刚刚才见的死神阐述着自己的想法,他有些激动的站起来,“如果,如果这本笔记被其他人捡走了,会怎么利用呢?拿去杀死自己讨厌的朋友,还是不喜欢的明星…?”

  谁有我这种能耐?

  没有,没有这样的人会想到用笔记做这种事。

  只有我!我办得到!

  用笔记执行,改变这个世界。

  夜神月兴奋的说:“首先,要给地球做个大扫除。不断写上凶恶罪犯的名字,以后就没人敢做坏事了。”

  “犯罪的坏人,我会让他死于心脏麻痹;没有道德观念和给别人带来麻烦困扰的人,我就用病死或车祸死亡的死因慢慢将他们消灭。这么一来,世界一定会往好的方向前进。”

  “然后,”他学着刚刚琉克的动作,展开双臂憧憬道:“然后,和一群我认同的、善良的人们,共同创造出新的世界!”

  ——‘你’…认同的?

  琉克歪头:“到那时候,差劲的人只剩你一个了吧。”

  夜神月背过手,忽地撩开前额的碎发,展现出开朗纯真的一面。

  “你在说什么啊琉克,我可是个认真的模范生,说是…日本第一也不为过哦。”说完,他背朝死神,看向窗外。

  “而且即将成为,新世界的神。”

  凡人成神的渴望…

  看着夜神月的背影,死神露出可怖的笑容。

  ——人类果然…

  ——很有意思!

Chapter87 意外死亡

  梳着向后仰倒的油头,男人一身利落的西装。光线穿过厚幔将沙发前的玻璃茶几分割成两个世界。

  个子不高,神情老实又拘谨、剪成平头的男人坐在对面。他扣着绿呢子外衣上的扣子,手指缝塞着黑色的泥。肩膀不合外套的尺寸让脖子到腹部的面上皱皱巴巴的。

  一双皮鞋没怎么好好擦,鞋底还嘎吱作响——为了掩饰紧张而抖腿却反而暴露了他家境窘迫的一面。

  “请用。”

  侍者端上天鹅颈长细的玻璃瓶,里面盛着琥珀色的酒液。他俯身,目不斜视的给两个年轻看起来相差无几的男人倒好,而后举着托盘再次离场。

  “请用。”衣着笔挺的男人摊手示意:“尝尝看,我比较喜欢里面的干栗风味,不知道你能不能喝的惯。”

  绿外套窘蹙的把手从偏大的外套里拿出来握住杯子,发现自己染泥的指甲正好暴露在对方的视线里——眼神一触即走,但只是这样也让他羞愧的够可以了。

  他屈起手指,像抱水瓶一样两只手叠在一起,护着‘丢人’的地方,潦草的喝了一口。

  “咳咳咳…”

  “你得学会慢慢品尝,凡事太过急躁,就得不到希望中的结果。”似乎是主人的家伙递过纸巾,温和一笑,话语中意有所指。“是吧?河村先生。”

  咚。

  河村先生放下酒杯。

  “在乡野中长大的孩子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。”他和他的妹妹自幼生在乡下,从田间纵横的沟壑一路踩到大都市整洁干净的石板路,他用了二十多年。

  “我妹妹…”

  他的妹妹去世了,因为面前这个男人。

  高桥仁。

  “我很抱歉。”高桥仁面含歉意,手绢轻轻擦了擦嘴角:“我很抱歉,河村一郎先生。令妹的事谁都不想看到。”

  如果有可能,河村一郎是绝不想要、也不可能和这种阶级的人发生哪怕一丝一毫的交叉。可事实是,他必须为妹妹的事来找他,将原原本本说个明白。

  “撞击,你应该看到法医鉴定的报告了。”高桥仁叹气,看向河村一郎的眼神里有着责怪。“我虽然能理解你,但河村先生,你对我的生活的确造成了很多麻烦。”

  殷实的男人似乎并不太想非难这个穷苦的底层家伙,他晃晃头,给对方解释了一下当晚发生的事。

  “我还在睡觉,她醒了。下床去冰箱里拿水,不慎滑倒,头部撞击在桌角上。等我白天醒来后…”

  高桥仁露出一个稍显愧疚的表情。

  “她早已经死去。”

  就是这样,这些话,他对检察长和警察也说过。一模一样的无数遍。

  男人从茶几下面拿起一把深棕色的石楠木撞球斗,骨感细长的手指捏起盒子里的烟草放在手掌心细细密密的揉搓着,把它们堆成一小撮。

  “我很理解你的心情,河村先生。我理解你,即使你怀疑是我杀了令妹。”高桥仁苦笑:“可是,我有什么理由杀她?你应该清楚你们的背景——无钱无势,穷苦底层。抱歉,为了让你弄清楚我只能这么说——跟我相比天差地别的人,她身上有什么是我中意的么?”

  高桥仁拿起烟斗敲敲桌面:“我只在意她本人。先生,你妹妹本人,是我唯一在意的。我希望她能开开心心的,每天,每年。然后,跟我结婚——事实上,在她去世前的一周,我们刚刚决定要订婚。”

  对方说的没错。河村心道。虽然都在东京,可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少的可怜,妹妹每一次发来的信息都很甜蜜,之前的言语中也和他这位哥哥透露了有想要结婚的意图。

  她还和哥哥约定,找一天带他见见自己的心上人。

  没想到…

  河村一郎蹙着眉,另一边的男人已经慢条斯理的捏起醒好的烟草,一撮撮放进斗钵里。他用拇指沿着斗口按了一圈,在膝盖上轻轻磕了两下。

  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河村先生。”他低头摆弄着烟斗:“就算是我对爱子最后的善良好了。你知道我们这种家境的人很少善良的。”抬头,打了个响指。

  侍者提着一个黑皮箱走了上来,放下,目不斜视的退去。

  “里面有一些钱,一些——不不不,河村先生,我不是在侮辱你。”高桥仁叼住烟斗,‘啪’地点燃烟草——棕色被火焰点燃、炙烤,蜷缩弯曲。碳化的表层下,隐隐透着红色。

  男人认真的盯着嘴前的烟斗,神情专注。没过多久,淡淡的奶油和烤面包味顺着斗钵里升起的袅袅烟雾扩散到屋子里。

  河村一郎抽了抽鼻子。

  “我不是在侮辱你和我曾经心爱的人。”高桥仁握着烟斗,分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黑色提箱:“爱子生前说过,自己的哥哥很困难,活的艰辛——作为爱子的男人,我帮助你有什么问题吗?”